與此同時。
樹上一片落花飄飛而下。
正好穿過崔恕的指縫和我的身體。
然後。
那片花瓣落在地上,很快被小麻雀們吃掉了。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僵硬。
我瞬間心虛回頭,狂拍自己臉頰。
魏梔,你又痴心妄想了,是不是!
醒醒呀你!
崔恕沒睡覺腦子糊塗了,難道你也要跟著他一起糊塗嗎!
我扯著自己的臉和頭髮,好半天都沒敢再看崔恕。
所以,我自然也就不會知道,此時此刻,崔恕臉上的表情到底有多精彩。
只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所在的位置,既像是在看我的背影,又像是在看吃吃吃的小麻雀們。
他的笑容逐漸收住,只有眼神沉靜如水,裡面的思念和掙扎如同消磨了百年,卻依然不變。
我知道,崔恕一直都很累。
所以我不會像春杏那樣去質問他,你是否會一直記住我,直到老去,直到死亡?
那可是一個人的一輩子呀。
太漫長了。
愛和時間相比,就是這麼的不值一提。
又過了一會兒。
小麻雀們吃飽了飯,紛紛幸福的眯起眼睛。
我看寢殿這邊應該沒什麼要緊事了,就想著去看看林枝枝怎麼樣了。
我離開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飄出去很遠很遠。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使我錯過了崔恕再次突發頭痛症。
就在我剛離去不久後。
崔恕看著腳邊梳理著羽毛的小麻雀們,忽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你們是不是什麼都知道?”
“梔梔她,剛剛是不是就蹲在這裡?”
“如果是,那你們就叫一聲。”
“如果不是,那就叫兩聲。”
聽到崔恕的聲音。
小麻雀們腦袋轉來轉去,眼珠子也轉來轉去,像是無法消化崔恕的問題一般。
人,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居然會向小鳥問出這種話來!
誰知。
下一秒。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大大小麻雀赫然停下了梳理羽毛的動作,對著崔恕就啾啾的叫了一聲。
“你的意思是梔梔她還在!”
只此一瞬,崔恕猛的抬高了聲音!
但很快。
他卻突然捂住額頭,痛得一下子跪倒在地。
盛米的小食盒被撞翻,新鮮飽滿的粟米嘩啦啦撒了一地。
小麻雀們驚恐的拍著翅膀躲開崔恕,叫得此起彼伏,彷彿從他身上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
因為昨夜之事,崔恕一直心煩,便沒有安排下人守在寢殿周圍。
所以,現在。
他只能孤身一人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放開我……你、放開我……”
“我得去找她,這已經是第……九十九次了……我沒時間了……”
“我要去——”
“我要去,找梔梔?”
“不對。”
“是梔梔,還是……”
“林枝枝?”
話音至此。
崔恕的表情逐漸變得木然。
他鬆開了自己抱頭撕扯的雙手,然後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米粒,和雪衣孃的食盒,臉上最終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
“雪衣娘不是已經死了嗎?”
“本王剛才……到底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