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以前王妃和惠姑姑掌家時,從來不會讓我們早起。怎麼林姑娘一來,卻讓我們過上了早起貪黑的日子?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王府開支告急,只能壓榨下人。這知道的呢……莫不是林姑娘想報復我們,故意給我們穿小鞋?”
來了來了。
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遭。
此時此刻,雖然我十分心虛,但我依然想為林枝枝辯解一句。
——不是的。
身為女主,林枝枝的形象絕對偉光正,她才不會做蓄意報復這種事呢。
更何況。
林枝枝自己就是天天早起、從不偷懶的人,犯不著要這樣折磨別人。
誰知。
面對如此尖銳的質問,林枝枝並沒有像從前那樣委屈辯解。
我見她目光頓了頓,很明顯心中還是難過的。
只是開口時,她的語氣卻十分堅定。
“王爺讓我代替惠姑姑管家,那我便不能讓王爺失望。”
“我做的這些,都只是想讓王府窗明几淨,環境舒適罷了。”
“如果有人不願聽我的吩咐,那就自己去問十三公子要回身契,離開王府,另尋他就。”
說到這。
林枝枝便輕輕轉身,走向偏院。
“散了吧。”
我眉心緊鎖,看著滿院下人在林枝枝離開後紛紛交頭接耳。
“什麼新官上任三把火,她還真當自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
“可不是嘛……還說什麼拿著身契走人呢,我看我們的確是該走了!不然等這賤人真爬上了王爺的床,難保不會狠狠報復我們呢!”
說著說著,有人便用胳膊肘捅了捅銀硃。
“哎,銀硃,你是咱們這的大丫鬟,你來說說,這事該怎麼辦?”
銀硃撇撇嘴,無奈道:“如今惠姑姑病倒了,我可沒心思想別的。”
“這怎麼行!你要是妥協了,以後最遭殃的人肯定就是你!不如咱們一起想個辦法,將這賤人擠兌走,如何?”
“唔,那你說說看。”
“我的意思是,後天就是王妃娘娘的頭七,那天府中又會來一大批賓客,只要在那天我們能讓林枝枝犯下大錯……”
“不行!”
銀硃突然大叫。
我見她臉色瞬間變黑,神情之中不僅只有憤怒。
“咱們王妃本就死得冤屈,你不想著娘娘的好也就罷了,怎麼能想著在娘娘的頭七鬧事!”
一看銀硃反應如此激烈,對方立刻就走開了。
甚至在臨行前還丟下一句,“哼,你也是個趨炎附勢的”,殺人誅心。
……又開始了。
自打太子崔恆來後,這種緊張的、互相猜忌與鬥爭的氣氛,就一直瀰漫在王府之中,揮之不去。
而我無能為力,只能看著自己曾經的家,逐漸分崩離析。
我於是慢慢飄出後院,跟上林枝枝的腳步。
前往偏院的小路上,林枝枝始終步履匆匆,後背筆直。
我以為她這是要轉性了,從此硬氣起來,奪回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哎,也對。
反正林枝枝遲早是要翻身做主人的,性格轉變得早一點晚一點,其實都大差不差。
誰知。
剛剛進入室內。
林枝枝卻猛的癱倒在地,小臉蒼白,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而與此同時。
她身後同樣有人因為目睹了這樣的一幕,瞬間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