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枝臉色一滯,看著手帕就這麼掉在地上,沾染泥土。
與此同時,崔恕唇邊鮮血再次滴落,頓時染紅帕子的一角。
“王爺,”林枝枝小聲道,“如果你是因為疼痛劇烈而拿不穩手帕,那我可以幫你……”
“不需要。”
崔恕突然打斷她。
他冷冰冰的語氣和口吻讓林枝枝心裡一涼。
我也皺皺眉。
男主角,別在這時候掉鏈子呀。
我飄在半空,自上而下看著他們的身影,肩並肩,齊齊跪在一處,很像成親拜堂,一拜天地。
我努力笑了笑,嘴角勾起,卻很快垂下。
不行。
笑不出來。
原來萬事萬物都和愛有相似之處。
就像愛與噴嚏相似,都遮掩不住一樣。
同樣的,愛和笑容,也一樣勉強不來。
我於是靜靜的等待著兩位主角的下文。
崔恕如此冷落林枝枝,林枝枝自然也是傷心的。
我見她撿起手帕,指尖輕輕撫過上面的血跡,久不能言。
可崔恕卻說:“只是一點小恩小惠,竟妄想迷惑本王?滾去後面跪著。”
林枝枝手指瞬間攥緊。
她將手帕揉成一團,任由崔恕的鮮血在上面暈染開來。
“王爺,若我此刻起身,便是打斷百官哭靈的流程。”
林枝枝在我的墓前跪得筆直,看上去不卑不亢。
“王爺想治我的罪,不妨等王妃入土為安後再說。”
她話裡有賭氣的成分。
我聽出來了。
祭拜儀仗尊卑有別,林枝枝身份低微,能站到前排已經是壞了規矩。
她本該退下去,可她偏賴在這。
憑什麼?
就憑她林枝枝是女主角,就憑她擁有崔恕的偏愛。
是的,沒錯。
我沒說錯。
偏愛。
或許,你只看到了崔恕對林枝枝的冷言冷語。
但我卻看到崔恕對她的容忍和讓步。
到頭來,崔恕還是允許林枝枝跪在他身邊了,不是嗎?
他甚至不會因為林枝枝忤逆於他,便讓人將她拖走。
靈幡隨風呼嘯,紙錢漫天飛舞。
百官叩拜聲如潮水漫過我的墳塋。
林枝枝就這麼留在了崔恕的身邊。
我看著這一幕,捏捏自己的臉。
嗯,都是真的。
我的手穿過虛空,眼睛看著石碑上自己的名字。
我是真的死了。
而我的少年郎,也真的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
伴著崔恕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墓園的上空天色漸晚。
賓客們紛紛乘車離去,崔恕在後一一送客,完全不復剛才的瘋癲模樣。
若不是見他手中緊握的白玉南珠,只怕我也要以為,前面發生之事不過是一場幻夢而已。
我父親和任蘇宜是最後走的。
父親心事重重,忍不住再次叮囑崔恕。
“王爺,以後切莫感情用事,這是最後一次了。”
崔恕收斂目光,低聲道:“是。”
任蘇宜跟在我父親身後,欲言又止。
她看看崔恕,又看看他身後的林枝枝,忽然問道:“表兄,我只問你一句,你可願意如實回答我?”
崔恕微微皺眉。
“說。”
“你和這賤婢,如今到底是什麼關係?”
此話一出。
崔恕和林枝枝都身軀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