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於是嘿嘿笑了兩聲,看著崔恕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我的方向,眼睛一瞬不瞬。
我以為他在發呆,或是後悔自己剛剛的一走了之,就哼哼兩聲: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再回去看她便是了,劇情都給你安排好了,你隨時可以表現自己。”
可崔恕聽不到我說話,就還是站著,目光很沉很沉。
至於那麼後悔難過嗎?
看到崔恕這副表情,我有點點傷心,就垂下頭,往旁邊一靠。
“算了,你愛去不去,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是我多嘴了。”
然而,我話音剛落。
一旁的崔恕卻緊跟著突然開口,說了句:“嗯,算了。”
我莫名其妙的瞟他一眼。
搞什麼,又來這種惡趣味的巧合。
劇情,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信了小麻雀的話吧。
如果崔恕真的看得見我,還能和我對話,那他肯定不會只說這些嗯嗯啊啊的東西。
什麼叫,嗯,算了?
這算什麼?
我想,崔恕應該是在對自己的心說算了吧。
因為男主角的人設大部分都是這樣的。
嘴硬心軟,還帶點傲嬌。
明明已經心動,卻不敢表現出來,哪怕關心女主的念頭在心中冒過好幾次頭,最終也會被他活生生給按回去。
我轉身往前飄,理都不理崔恕。
“都聽你的,你是男主,你說算了就算了,你就算一輩子不理林枝枝都行,就這樣為我守身如玉直到老死吧!”
我絮絮叨叨,飄得極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穿過了月洞門。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使我錯過了崔恕眼底的笑意。
我走後,崔恕淺淺勾起唇角。
他仍然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兩眼注視的方向,卻隨著我的離開漸漸飄移。
我等了好半天,崔恕才跟上來。
就這樣,我們一起穿過花廳、石橋,還有春雨亭,看滿園夜深人靜,花好月圓。
這感覺很奇怪。
就彷彿,我們又回到從前,手拉著手,彼此陪伴著走過一程又一程。
我說:“阿恕,夜晚很冷,我就送你到這裡。前面就是寢殿,你自己走回去,然後就睡覺吧。”
隨著我話畢。
夜風忽起,掀起崔恕的披風。
那長而大的衣襬頓時高高揚起,穿過我的魂魄,把我整個人都罩住。
不得不說,這陣風實在來得有些冷冽,就連我一個鬼,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我雙手擋在身前,想要扛住這陣夜風。
誰知,我身旁的崔恕竟毫無反應。
他既沒有後退,也沒有像我一樣蜷住身體。
只見他站在比我靠前一點的位置,任由披風高揚,失去它原本的作用。
我一時怔愣,心中不自覺升起一個奇怪的猜想。
崔恕這樣……
會不會是在為我遮風?
我於是又抬頭看看崔恕。
可他根本感知不到我的視線,並沒有轉過頭來與我對視。
……我就說嘛。
小麻雀嘰嘰喳喳跳跳腳的事情,怎麼能隨便輕信呢。
這樣想著,風就停了。
這是冷冰冰的深夜,只有更子聲無限迴響在夜空之上。
崔恕站著不肯走。
我忍不住推了推他。
“走呀,回屋睡覺去呀,還在外面杵著做甚,難道是還在惦記著林枝枝不成?”
結果,我剛說完。
崔恕就忽然回頭,視線放低,冷不丁的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