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劇情。”
或者說——
你要相信愛。
但我沒把這句話說給林枝枝聽。
因為我還沒有十足的勇氣,能去面對這世上全部的劇情。
“我……我沒有,我只是想盡我所能向王妃贖罪,我不知道不可以用豬油……”
忽然,林枝枝語無倫次的辯解道。
可任蘇宜身旁的貴婦卻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平南郡主說的對!這爬床婢女的心思何其歹毒!豬油、王妃頭七……這簡直是褻瀆!”
隨著貴婦話音剛落。
周圍女眷紛紛尖聲附和,整個局勢瞬間變為一場對林枝枝的羞辱霸凌。
“難怪我瞧著今日寧王府上下都透著不安!有這等心思齷齪的下人在,能安生嗎?”
“聽說惠姑姑也病倒了,莫非就是著了這賤婢的道?這種歹毒東西怎麼還能留在王府?”
“這賤婢穢亂靈堂,死有餘辜,我支援平南郡主一劍將她賜死!”
一時間,指責聲、斥罵聲,如同洶湧的海嘯,將林枝枝徹底淹沒!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她實在百口莫辯!
一股天旋地轉之感襲上頭頂,林枝枝險些站立不住。
然而。
就在這千夫所指、幾乎要將她徹底撕碎的窒息時刻!
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卻不容置疑的穿透了這嘈雜的浪潮,猶如一道屏障,為林枝枝隔開所有喧囂與謾罵。
“平南郡主、諸位夫人,還請稍安勿躁。”
靈堂裡陡然一靜。
就連我,也隨之魂魄一顫。
眾人目光齊刷刷轉向聲音來源。
只見太子崔恆,不知何時來到了靈堂門外,正神色悲痛的緩步上前。
我見他最終停在任蘇宜和林枝枝之間,視線卻並未落在狼狽不堪的林枝枝身上,而是溫和的看向盛怒中的任蘇宜。
“今日是寧王妃頭七,郡主痛失摯友,孤亦感同身受。只是郡主切莫見物傷情,激動傷身。不然王妃在天之靈見到郡主這般模樣,恐怕會難以自處。”
崔恆很會說漂亮話。
這我一向清楚。
只是現在,我倒覺得他話裡的確有幾分真心實意,說得我很是不好意思。
我於是撓撓臉,小聲嘟囔一句:“昂,你倒是挺了解我嘛。”
而我身旁的任蘇宜被崔恆這麼一說,胸中那口怒氣彷彿洩去了一分,只剩下滿懷的哀痛,就道:“太子殿下所言極是,只是這賤婢……她玷汙阿梔靈堂,我今日非殺她不可——”
說到這。
崔恆忽然抬手,輕輕止住了任蘇宜的話頭。
“郡主,今日王妃祭禮已被葷腥穢物所沾染,難道你還忍心看她靈前再血濺七尺,犯下殺孽嗎?”
事到如今,我本以為崔恆會將此事大事化了、小事化小。
誰知。
下一秒。
他卻把頭轉向了一旁瑟瑟發抖的林枝枝,眼神看似溫和,卻彷彿重若千鈞。
“林姑娘,真是巧呀,我們又見面了。”
“怎麼這次,又是你犯錯?”
“孤好像記得,這已經是你第二次在王妃靈前出岔子了。”
“我說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