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覺得所有人都在耍我,包括劇情,包括崔恕,更包括崔恆。
但。
很快。
崔恆再度調整好了情緒。
他回眸一笑,重新望向林枝枝,只是眼中再沒了剛才的柔情與懷念,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隱晦的怨恨與圖謀。
我想我沒有看錯。
我瞭解崔恆。
在他身上,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他可以笑著吃飯,也可以笑著殺人。
“既然林姑娘不願,那孤也不勉強你。”
“那麼……”
“你就好自為之吧。”
其實,話音到此,崔恆已經不再出聲了。
可我看著他,雖然話已說完,嘴巴卻沒停下。
只見他空口比了個口型,做出一句無聲的唇語,眼角眉梢仍是滿滿的笑意。
崔恆本就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要想看破他的唇語,的確有點難度。
我於是吃力的模仿著崔恆的口型。
“魚?不不,女?”
“誒,怎麼第二個字還是女……?”
“好像啊不會第三個字也——這回是,角?”
我一下子呆住了。
女、主、角。
女主角!?
莫非是我看錯了不成!
難道崔恆會說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話來?
我心魂劇顫,卻又無法抑制的想到剛才崔恕發狂時,崔恆對他發出的奇怪質問。
“你也知道了,對不對?”
手心一緊,我想,若我還會出汗,恐怕現在手掌已是冷汗一片了。
最近,我身邊真的出現過太多讓人,哦不,讓鬼,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先是崔恕胡言亂語、偶爾失憶,咳疾頭疾病發。
其次則是崔恆。
他像個定時炸彈,我對他始終有種高度警惕的防備心理。
所以,眼下。
當崔恆撇下林枝枝,前往書房看崔恕時。
我也一併跟了上去。
林枝枝被我們拋在後面,孤零零的站著。
但我並不覺得她很可憐。
因為,無論何時,林枝枝都能親自走到崔恕面前,對他噓寒問暖。
她的愛是有實體的,看得見摸得著。
而我不一樣。
我的身體早已不復存在,魂魄更是不知什麼時候會徹底消失。
所以,我必須爭分奪秒。
所以,我沒再多看林枝枝一眼。
……
書房裡,藥氣瀰漫。
我看了看半開合的窗戶,暗自嘆了口氣,心道這肯定又是崔恕的意思。
他很倔,又愛硬撐,從小到大都是個牙齒碎了只往肚子裡咽的脾氣。
我慢慢飄到窗前,閉上眼睛,感受窗外吹進來的風。
還好還好。
不是特別冷也特別大。
我放下心來,這才轉頭看向桌前。
在十三的照顧下,崔恕早已洗淨了額頭上的傷口,並用白紗布包紮好。
崔恆一進屋,就看到崔恕這番慘狀。
可他並沒有嘲笑,也沒有安慰。
而是冷冷的問了句:
“鬧成這樣又是何苦?反正你再怎麼鬧下去,小梔子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