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頂層閣樓,餘韻未消。
林玄睜開眼,一道精光在昏暗中乍現。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四肢百骸中,那股奔騰咆哮的內力洪流,已不再是氣,亦非液,而是一片緩緩旋轉的深邃星雲。每一粒星塵,都蟄伏著足以撕裂山河的恐怖力量。
先天大成與宗師之間的天塹,此刻薄如蟬翼,一念可破。
半步宗師!
他的腦海中,鬼王府的【嫡傳劍法】、【踏月步】,乃至虛若無壓箱底的絕學【鬼王策】,所有招式、心法、運氣訣竅,都烙印其上,清晰得如同苦修了數十年。
甚至,鬼王麾下三萬鐵騎的佈防圖、京城內外的所有暗樁秘信,都一覽無餘。
這波,血賺。
“嗯……”
懷中傳來一聲慵懶的嚶嚀,虛夜月綢緞般的肌膚貼得更緊,那張明豔動人的俏臉上,潮紅未褪,滿是饜足。
昨夜的驚魂與恐懼,早已被極致的歡愉沖刷殆盡。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痴痴地望著林玄,哪裡還有半分鬼王千金的刁鑽傲氣,活脫脫一隻被徹底馴服的波斯貓。
“你醒了。”她的聲音軟糯,帶著一絲初經人事的沙啞。
“醒了。”林玄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虛夜月幸福地眯起眼,主動湊上紅唇,獻上一個纏綿的深吻。一夜蛻變,她體內的真氣同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穩穩立在先天大成巔峰,只差一步感悟,便可邁入半步宗師之境。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男人賜予的。
他不僅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生命裡的神祇。
就在兩人溫存之際,門外傳來上官海棠冷靜中帶著急促的聲音。
“公子,鬼王……虛若無到了。”
“就在樓下。”
懷中的虛夜月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識想要坐起,臉上閃過慌亂。
爹爹來了!
林玄卻只是輕笑,伸手將她攬得更緊。
“怕什麼。”
“他來了,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他。”
……
天香樓,頂層宴會廳。
氣氛凝重如冰。
虛若無獨自一人,端坐於主位之上。
他換下戎裝,只著便服,卻依舊掩蓋不住那股從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滔天煞氣。他就坐在那裡,不動如山,卻讓整個大廳的空氣都彷彿凝固,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即將爆發的毀滅氣息。
邀月坐在一旁,神色清冷,端著茶杯,眼觀鼻,鼻觀心。但她身上那冰封萬物的宗師氣場,卻若有若無地與虛若無的煞氣分庭抗禮,維持著一種脆弱的平衡。
終於,腳步聲響起。
林玄牽著虛夜月的手,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虛夜月換上了一身新裁的羅裙,臉上帶著紅暈,低著頭,不敢去看父親那雙銳利如刀的眼睛。
虛若無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女兒身上。
當他看到女兒眉眼間那股獨屬於婦人的嫵媚,以及那截然不同的氣息後,太陽穴的青筋狠狠跳動了一下。
好!
好得很!
自己呵護了二十年,視若珍寶的掌上明珠,就這麼被一頭豬給拱了!
他的目光,隨即轉向林玄,森然如刀。
“你,就是林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卻充滿了軍人的鐵血威壓。
“閣下就是鬼王虛若無?”林玄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久仰大名。”
他拉著虛夜月,走到桌前,竟旁若無人地對她柔聲道:“夜月,還不給你爹爹斟茶?”
虛夜月俏臉一紅,乖巧地拿起茶壺,走到虛若無面前,顫巍巍地為他倒上一杯茶。
“爹……爹爹,喝茶。”
虛若無看著女兒這副小女兒姿態,心頭的火氣燒得更旺,卻又發作不得,只能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交代!”
他重重放下茶杯,兩個字如同驚雷。
“給老夫一個交代!”
林玄笑了。
他慢條斯理地為自己倒了杯茶,輕輕吹了口氣,才慢悠悠地開口。
“交代?虛天王,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昨夜,京城夜市,朱無視的‘幽靈殺手團’設下絕殺之局,西域火教高手,東瀛頂尖忍者,數十人圍攻。”
“目標,是令愛。”
林玄每說一句,虛若無的臉色就陰沉一分。
“若非我在場,此刻你見到的,恐怕就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林玄話鋒一轉,眼神陡然銳利如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