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知道怎麼的,就傳到了林晚耳朵裡。
她這幾天本來就因為厲北霄那幾句話,傷了心,昨天又聽說一些厲家媳婦命好,男人寵,不下地之類鑽心的話。
今天又在地裡,聽說厲北霄居然為了他媳婦,冒險上山打野豬,氣得肺都快炸了。
她扔下手裡的活,不管不顧,一陣風似的衝到厲家院子,門都沒敲就闖了進去。
指著炕上正吃早飯的陸今夏開罵:“掃把星!你安的什麼心?你自己找死往山上跑,差點餵了野豬,現在又攛掇厲大哥他們上山?
那野豬是那麼好打的?他們要是出點啥事,你擔得起嗎?你就是個害人精!”林晚眼睛都紅了,聲音尖得能戳破屋頂。
陸今夏被她罵懵了,今早起得遲,家裡男人都不在,她以為他們上工去,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上山打野豬去了!
一聽這話,她臉“唰”地白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急得就要從炕上下來:“你說什麼?厲北霄他們…去打野豬了?我不知道啊,這…這太危險了,媛媛,你告訴我,你大哥幹什麼去了?”
小姑娘不擅長說謊,言辭閃爍,支支吾吾的。
厲母正在灶上熬大骨頭湯,聽見動靜衝進來,一看是林晚在這撒潑,還把自己兒媳婦嚇得臉煞白,火氣“噌”就上來了。
平日像麵糰一樣的人,現在也氣得渾身發抖,她抄起門邊的掃帚,就往林晚身上招呼。
一邊趕一邊罵:“滾!你個攪家精給我滾出去,我們家的事輪得著你在這指手畫腳,再敢進我家門一步,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林晚被掃帚疙瘩打得抱頭鼠竄,狼狽地被轟出了厲家大門。
厲母“哐當”一聲把門閂死,氣得胸口直起伏。
陸今夏坐在炕上,心裡七上八下,胃口都沒了。
滿腦子都是厲北霄父子三人在山上遇到野豬的危險畫面,又擔心又自責,這腳傷也不覺得疼了,只覺得心慌得要命。
厲母把掃帚往牆角一扔,看著炕上臉色慘白,眼淚汪汪的陸今夏,自己心裡也揪得慌。
她走過去,坐到炕沿上,伸手拍了拍陸今夏的手背,那手冰涼冰涼的。
“別聽那瘋丫頭胡說八道!你爸不是沒有成算的人,況且阿霄在部隊練過,槍法好,就連南辰,那也是打小在部隊長大的,怕啥?”
陸今夏抬起淚眼,聲音發顫:“媽…都怪我…要不是我瞎跑,也不會招來野豬,他們也不用冒這個險……”她現在是真怕了。
“說啥傻話!”厲母打斷她,抬起袖子給她擦擦眼淚:“那畜生早就該打了!就算沒你這事,它哪天溜下山來禍害莊稼,傷著人咋辦?你爸他們這是給村裡除害呢,再說了。”厲母頓了頓,看著陸今夏,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阿霄那性子你還不知道,犟得很,他認定要護著的人,天王老子來了也擋不住。你呀,安心養你的腳,別胡思亂想的,反倒給他們添亂!”
厲媛媛也湊過來,小臉上努力擠出個笑,學著大人的口氣:“嫂子你別怕,我爸很厲害的,我哥更厲害!”這話雖然孩子氣,倒是讓陸今夏緊繃的心稍微鬆了一點。
婆媳倆加上小姑子,就這麼互相安慰著、鼓勵著。
厲母去灶房端來一碗骨頭湯,幾塊排骨,逼著陸今夏吃了下去。
厲媛媛說著三兄妹小時候的各種趣事,轉移她的注意力。
陸今夏心裡感動,心裡那股恐慌和自責雖然沒散,但好歹有了點依靠,不像剛才那麼六神無主了。
時間過得特別慢,太陽一點點偏西,屋裡也越來越暗。
三個人嘴上說著不怕,可誰也沒心思做飯,空氣裡那股凝重越來越濃。
陸今夏坐立不安,手指頭無意識地絞著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