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聽了連忙開口,“母親,夫人和周姨娘都懷有身孕,怕是不易操勞,不如等大娘子身子好些再……”
“柳姨娘這是何意?”
宋瑤忽然開口,柔弱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不悅,“莫不是覺得,我懷孕了就不能打理好府中之事?”
接著宋瑤輕笑一聲,示意小桃捧來賬冊,“自柳姨娘接管管家權後,周姨娘的月例從二兩銀子漲到五兩,每日還流水的補品送去,這樣的照料,倒像是怕她進補的不夠呢!”
賬冊在賈母面前翻開,上面清清楚楚記著周姨娘近五日的用度:燕窩三盞、東阿阿膠二兩、赤金香爐一座、食譜更是琳琅滿目花費眾多。
賈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怪不得最近府中開支如此之大,這就是金山銀山也得被敗光了,頓時不由的心疼起來。
“大娘子既然這麼關心周姨娘,不如去瞧瞧她?”
柳姨娘不懷好意的話,宋瑤也不接,賈母看完了賬冊,當即拍板讓宋瑤繼續管家,遣人去柳姨娘屋子裡取來管家對牌交給宋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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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瑤帶著周嬤嬤踏進周姨娘的院子。
屋內瀰漫著濃重的藥味,周姨娘躺在床上,看見宋瑤時猛地扯過被子蓋住肚子,眼中滿是戒備。
“妹妹別怕,我是來查清楚那件事的。”
宋瑤示意周嬤嬤關上門,從袖中取出個錦盒,裡面是半塊碎玉。
“當日大夫說擺件裡有麝香,可我讓人查了相府陪嫁的賬冊,這玉嬰戲圖擺件是用和田玉一體雕刻而成的,怎會有紋路在其中呢?大爺從我那取來這擺件以後,我再沒見過,如何用麝香侵泡過呢?難不成我帶著麝香出嫁,害我自個?”
周姨娘臉色微變,下意識摸向枕邊的香囊。宋瑤眼尖地捕捉到這個動作,伸手奪過香囊,裡面的香料灑了一地。
周嬤嬤撿起粉末,“夫人,裡面確有麝香。”
周姨娘猛地坐起身。
“你少血口噴人!這香囊是柳姨娘送的!她說有安胎的功效!”
宋瑤挑眉,“哦?那柳姨娘為何要送你這樣的香囊?”
“因為,因為她嫉妒我有孕!”
周姨娘突然像想到什麼一樣,哭了起來。
“她早就看我不順眼,那日在祠堂,她還說我是‘勾欄裡出來的賤胚子’!”
窗外忽然傳來“啪”的一聲脆響。
宋瑤抬眼望去,只見柳姨娘臉色鐵青地站在窗外,手中的碗碎了一地,湯汁流了出來,正是周姨娘每日喝的燕窩。
“柳姨娘這是?”
柳姨娘咬牙切齒,“周姨娘果然好手段!怕我奪了你的恩寵,便故意往香囊里加麝香,再栽贓到我頭上!”
“你胡說!”
周姨娘掙扎著要下地,卻被宋瑤按住。
“這香囊明明是你親手給的,那日你還說‘大娘子送來的擺件太素淨,配個香囊才喜慶’。”
周姨娘也顧不得還懷有身孕,下了地,上前就給了柳姨娘一個耳光。
宋瑤看著眼前互相廝打的兩個女人,假孕的事她本打算再拖些時日,可如今看來,這出狗咬狗的戲碼,倒是比她預想中來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