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莘回到家,只覺得從身體深處一陣陣往外冒著陰寒的氣。縱使已經離開池珩非有一段時間了,那種令人不適的感覺卻還是揮之不去。
她放了熱水泡了個澡,忍著頭痛強撐著整理了一下思路。
她不知道池珩非讓韓助理對她的手機做了什麼。雖然也有可能其實什麼也沒做,只是在嚇唬她,但聯想到他今天在車上的警告,她實在沒辦法再去冒險向外界求助。
阮莘現在被強安上了池司瑾未婚妻的身份,手裡又毫無切實的證據,她一切單方面的控訴,似乎都可以被池家化解為她和男朋友鬧了脾氣後的一時衝動。
儘管當初她去報警時,完成了相關取證,也抽血做了檢查,但她不知道當初池珩非在解決這件事時,解決得有多徹底。至少她到現在也沒收到那天抽血的報告,或者是任何其他相關的反饋。
還有其他的一些證據,比如那天酒店的監控,如果能夠拿到,就可以得知她那天莫名斷片後,是怎麼被人帶到房間裡的了。
以及KTV裡的監控,或許走廊裡的那次照面就已經可以說明,無意識下被迫發生關係那晚,只是她和池司瑾的第一次見面。
明明阮莘全身都浸泡在熱水裡,卻仍然覺得冷。深入骨髓的冷。
她不會一直任人牽著鼻子走。但最近這段時間,正是池家人看她看得最緊的時候,至少在婚事敲定下來之前,她自知自己大概都是時刻被監控著的。
一旦出了什麼紕漏,暴露了自己的心思,阮莘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隨之而來的後果。
至於父母那邊......如果不是逼不得已,阮莘是真的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更不想把他們拖下水。
阮莘想起今天在車上幾次差點被池珩非逼出眼淚,腦海中控制不住又浮現起那張堪稱漂亮,她看了卻只覺得恐懼的臉。
她長嘆一口氣,把自己埋進水裡。
溫熱的窒息感包裹著阮莘,她的思緒卻越來越清晰。
池司瑾只是個驕奢淫逸的紈絝,性格焦躁易怒,容易衝動,空有皮囊。池父應該並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從他對池司瑾生活作風的態度上看,或許也算是一個可以講得通道理的人。
至於池珩非,阮莘現在毫不懷疑,自己爸爸受傷,完全是他一手策劃給自己的警告。他心思縝密,手段狠毒,行事更是肆無忌憚。
他總是噙著笑意,看似很好接觸,卻是她最需要提防和遠離的人。
阮莘洗完澡,擦著頭髮從浴室裡出來,拿起充著電的手機,看見了一個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
她回撥回去。
“喂,您好。”
那邊沒有聲音,阮莘有些疑惑地又確認了一下通話介面。她想結束通話電話,但又害怕是哪位患者有要緊事聯絡她。
阮莘耐著性子又重複了一遍:“您好?我是阮莘。”
那邊這才不急不慢地開口:“這是我的號碼。”
阮莘立刻認出來,那是池珩非的聲音。
她這次是真的想結束通話電話。
她沉默著,等待後文。池珩非卻沒多說什麼,只撂下“看簡訊”三個字,就掛了電話。
阮莘點開簡訊介面,看見一條官方號碼發來的航班資訊。
池珩非用她的個人資訊訂了機票,目的地是她爸媽在的城市,時間就在兩天後。
她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暫時也不想和池珩非對著幹,惹他不快。那樣只會令今後她的處境更加難捱,舉步維艱。
阮莘關掉手機,放在枕邊,強迫自己入睡。
醒來後,她就去和醫院請了幾天假,然後開車到附近的商場和超市,買了一些帶給爸媽的東西。
在地下停車場,她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給池司瑾打了電話。
“喂。”那邊的聲音很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