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
周明站起身，動作不快，轉過來面對著通道口。
“但我認得你師父。”
他聲音平淡，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卻有種沉甸甸的分量。
“你跟我師父，什麼關係？”趙玄武的聲音繃緊了。
“以前，是兄弟。”周明頓了頓，“現在，是仇人。”
他吐字清晰，像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你師父，趙天罡，對吧？”
趙玄武喉結動了動，沒反駁。
“他當年做的事，你師父跟你說過多少？”周明走向牆邊一處暗格，摸索著取出一個玉盒。
“張家這毒，怎麼來的，你想過根源嗎？”
“是你下的毒？”趙玄武聲音發冷。
周明嗤笑一聲，帶著點自嘲：“我在張家二十年。真要他們的命，還用等到今天？”
“那是誰幹的？”
“玄陰宗。”周明開啟玉盒，捻起一枚漆黑的丹藥，藥氣隱隱透著腥。
“二十年前，你師父滅了玄陰宗滿門，但他沒斬乾淨，漏了個崽子——玄陰宗宗主的兒子。”
趙玄武胸口像是被重物砸了一下，悶得慌。
師父提過玄陰宗，言語間全是對方修煉邪功、為禍一方，所以才出手清理門戶。
但漏網之魚這事，師父一個字都沒提過。
“那小子長大了，成了氣候，回來給他爹報仇了。”周明掂量著手裡的丹藥，那黑色似乎要滲進他面板裡。
“他找上了我。因為當年，你師父要做那滅門絕戶的事時，只有我攔過。”
“你背叛了武部？”趙玄武的質問像刀子。
“談不上背叛。”周明的聲音有些飄忽，“我只是覺得，把人一家老小全殺了，太絕。玄陰宗裡是有該死的，可難道連條活路都不給？”
密室裡安靜下來，只有角落油燈的火苗不安地跳動著，偶爾發出一聲輕微的“噼啪”。
“那你貓在張家這二十年，到底是為了什麼？”趙玄武打破沉默。
“我不是貓著。”周明的聲音帶著一種深切的疲憊，“江湖仇殺，我早就膩歪了，只想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混日子。張老爺子收留我，他人不壞，我就留下了。”
“那現在呢！”趙玄武往前踏了半步，氣勢迫人，“你跟玄陰宗那餘孽攪在一起，對收留你的人下手？”
“我是在救他們！”周明猛地抬頭，聲音也揚了起來，帶著壓抑的激動，“要不是我一直拿解藥吊著他們的命，張家上下早死絕了！”
趙玄武停下腳步，空氣裡的弦繃得更緊了。
“你的意思是，你兩邊都想討好？”
“可以這麼說吧。”周明肩膀垮了些，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我答應了那小子，幫他創造機會接近張家。但我從沒想過要張家人的命。”
“為什麼偏偏是張家？張老爺子跟玄陰宗八竿子打不著！”
“因為你。”周明的聲音很清晰，“玄陰宗那小子，查到了你跟張家小姐的婚約。動張家，就是個餌，專門釣你這條大魚。”
一道寒氣順著趙玄武的脊椎骨往上爬。
原來繞了這麼大一圈，目標從一開始就是他！
“所以，下毒、攪亂張家…全是為了引我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