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里的追兵呼喝聲越來越近，還夾雜著幾聲犬吠。
“看來城主府是下了血本，連靈犬都放出來了。”齊風拉著李鳳鳴，在迷宮般的貧民窟裡七拐八繞，腳步卻不見絲毫慌亂。
李鳳鳴的臉色更加難看，不是因為追兵，而是因為齊風又熟門熟路地掀開了一個散發著惡臭的井蓋。
“你……”她剛想說“不會又要鑽這個吧”，齊風已經頭也不回地跳了下去。
那動作，乾脆利落，彷彿這臭氣熏天的下水道是什麼洞天福地。
李鳳鳴站在井邊，看著下方昏暗中齊風朝她伸出的手，以及那張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的臉，只覺得一陣氣悶。
“李仙子，下面風景獨好，不下來共賞一番？”
李鳳鳴銀牙暗咬，最終還是捏著鼻子，被齊風一把拉了下去。
熟悉的腐臭味再次將她包圍。
“我們現在怎麼辦？”李鳳鳴強忍著不適，聲音有些沙啞。
她體內的靈力恢復的差不多，能動手了。
齊風卻像是回到了自己家，在狹窄骯髒的下水道里行走自如，甚至還饒有興致地踢開一隻試圖靠近的碩鼠。
“還能怎麼辦，老鼠洞雖然安全，但也不能久住。”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李鳳鳴，“輝煌城是待不下去了，太子府和城主府的人，恐怕已經把這裡翻了個底朝天。”
李鳳鳴默然。
“你的意思是……我們出城？”
“不然呢？”齊風挑了挑眉，“繼續在這跟老鼠作伴，等著他們挖地三尺把我們揪出來？我可沒那麼多丹藥陪他們耗。”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而且，我突然想到一個好去處。”
李鳳鳴看著他那副表情，心裡莫名地咯噔一下，總覺得這傢伙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但眼下，除了相信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你那手段……還能用嗎？”她指的是齊風那神出鬼沒的穿牆遁地之能。
“勉強。”齊風摸了摸下巴，臉上露出一絲肉痛，“不過這次距離遠，消耗怕是不小。李仙子，你身上還有沒有那種品相好的小還丹？多來幾顆，我心裡踏實。”
李鳳鳴嘴角抽了抽，這傢伙，算盤打得真是精。她沒好氣地從儲物袋裡又摸出一個玉瓶丟了過去：“省著點用，這已經是最後一瓶了。”
齊風接過丹藥，喜笑顏開：“李仙子大氣！放心，保證物超所值。”
他也不急著服用，而是帶著李鳳鳴在下水道里又繞了幾個彎，來到一處相對乾燥寬敞些的岔道口。
“就是這裡了。”
齊風打量了一下四周，點點頭。
他拉著李鳳鳴，然後深吸一口氣。
李鳳鳴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發出細微的“嗡嗡”聲。
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眼前一黑，再睜眼時，腳下已經踩在了鬆軟的泥土上，清新的草木氣息撲面而來，與下水道那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的空間裂縫便劇烈地扭曲了幾下，驟然合攏，消失不見。
“噗——”
齊風一口鮮血噴出，身體晃了晃，險些栽倒在地。
“齊風！”李鳳鳴連忙扶住他，臉色大變。
齊風擺了擺手，嘴角卻帶著一絲得意的笑容，儘管那笑容因為臉上的蒼白而顯得有些虛弱。
“看……看到了吧……直接……出城……一步到位。”
他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比……比起在城裡東躲西藏……可……可省事多了。”
李鳳鳴看著他這副模樣，又是好氣又是擔心，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林間光影斑駁，帶著潮溼的草木清氣。
李鳳鳴看著身旁搖搖欲墜，臉色比先前在破廟裡還要難看幾分的齊風，心中五味雜陳。
“李仙子，感動不？”
齊風靠著一棵大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聲音虛弱得像是隨時會斷氣，“為了帶你呼吸新鮮空氣，我可是下了血本。這救命之恩，你打算怎麼報答？”
李鳳鳴看著他那副德性，剛升起的一絲擔憂和感激，瞬間被氣得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