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誰不會?
沈姝靠著其中一個丫鬟的手,輕輕咳了兩下,一臉無辜又可憐地說:
“我……我站在水邊想歇一歇,結果腳下打滑,就……不知道是怎麼摔下去的。”
聲音軟糯虛弱,睫毛還掛著水珠,說得那叫一個委屈巴巴。
幾個丫鬟聽得一愣一愣,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
她們就把沈姝扶了起來,送去了離主院最近的一處偏房。
沈姝當場婉拒了對方“伺候更衣”的好意後,幾人低頭退下。
偏房的門“哐”地一聲合上,屋裡頓時只剩下她一人。
沈姝對著銅鏡站了會兒,長長地吐了口氣。
終於能歇一口了。
她一邊解著外衫,一邊低聲嘀咕:“什麼時候才能過上不被鄙視、不被懷疑、不被罵的日子啊……”
溼透的衣料緊貼在身上,撕扯時還帶著黏膩的“哧啦”水聲。
她皺了皺眉,剛準備脫下內衫,忽然——
耳邊傳來一陣極輕的動靜。
沈姝指尖一頓,眉心緩緩擰起,緩緩轉頭看去。
不遠處榻上的被褥動了動——
一隻手從褥中探出,緊接著,一道低啞含糊的聲音洩了出來:
“……頭疼……”
然後,是被子被掀開的動作。
從中坐起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髮絲凌亂地垂在額前,顯然是被動靜吵醒,神色還有些迷糊。
他撐著額角,眯著眼,神情半醉不醒。
但那張臉——
線條鋒利,輪廓剛硬,鼻樑挺直,唇形分明,帶著天生的張揚感。
即使剛醒,那雙狹長的眼還帶著點睡意,眼尾卻微微上挑,天生帶了點痞氣。
尤其是那懶洋洋歪坐著的姿態,手肘搭在膝上,整個人透出一股吊兒郎當的漫不經心。
沈姝:“……”
這誰啊!
沈煥在看見她的時候也是微微一愣,目光順著她還沒來得及遮住的半敞衣領滑了一眼,頓時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僵住。
他自小在邊關長大,整日與軍帳,戰馬,兄弟們喝酒吃肉打仗為伍,從沒怎麼跟女子接觸過。
更別說是這種貼著水汽、衣襟半敞、眉眼帶怯長得好看的姑娘——
下一秒——
“嘭!”
沈煥整個人從榻上翻了下來,一邊驚得雙眼瞪大,一邊死死用手撐地往後縮,一副見了洪水猛獸的模樣,嘴裡含糊出聲:“你你你你你你——”
沈姝:“……”你你你你個頭!
這動靜一出來,外頭果然被驚動了。
門外傳來丫鬟的尋問聲:“沈小姐可是出了什麼事?”
沈姝現在怕死了那幾個丫鬟,腦子也來不及多想,眼看沈煥還要張嘴,她飛快衝上前,一把捂住了他嘴巴!
“噓——別出聲!!!”
沈煥睜大了眼,滿臉震驚。
他活了二十年,見過敵軍圍城、刀槍箭雨,甚至在戰場上撿過死人頭回來打賭,可還真沒經歷過這種事。
一個溼漉漉的姑娘,貼著他,還捂著他嘴,臉紅成一團,還低聲哄著:
“別說話,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