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心頭一跳，面上卻努力維持虛弱狀態，聲音輕飄飄地回：“就、就吃了平常丫鬟送過來的飯菜……也沒什麼特別的……”
話沒說完，湛丞忽然輕哼了一聲。
那聲音極輕，冷淡譏諷得幾乎不成調，卻讓沈姝瞬間脊背發涼。
她下意識看向他——
可他神色還是淡淡的，唇角不翹，眼神也冷得一批。
沈姝心裡開始發毛。
下一瞬，門外便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跪下！”
隨著一聲冷厲呵斥，屋外頓時跪了一地人。
昨晚送飯的小丫鬟臉色煞白，身子發抖地跪在最前頭，後頭是掌廚的廚娘、打雜的廚子，連後廚洗碗抹桌的都被人從廚房裡提了過來。
只要沾過她飯菜的，一個不落，全被拎到了這間屋子外頭。
沈姝：“……”
她腦子一空，整個人差點沒從床上彈起來。
臥槽！！！
這什麼陣仗？！
她不過就是裝個病！
只是想宅幾天！
清淨點，不跟瘋子鬥智，不進修羅場，不被夫人們拉去當棋子！
結果現在倒好——
直接變成了大事！
沈姝嘴角抽了抽，強行維持臉上的“病態虛弱”，心裡卻已經開始飛速思考——
這已經超出她能控制的範圍。
外頭那排下人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跪得跟磕地磚似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誰不知道這位沈小姐時不時往二少爺身邊湊，打著照顧病情的名頭，實際上誰心裡沒點數？
下人們早就私底下翻了無數次白眼，只覺得她日日粘著二少爺，好不知羞。
他們冷眼相待、背地裡嘲諷是常有的事，誰都沒真把她放在眼裡。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
二少爺竟然也對她如此在意。
要早知道，他們肯定好好伺候這位沈小姐。
湛丞站在屋內，神色冷靜，眼神卻寒得滲骨。
他低頭看她，嗓音平靜得近乎薄涼：“你可是我的貼身僕人，哪個膽子如此大，竟給你下毒，我弄死他。”
沈姝腦門瞬間滲出冷汗，腦子飛快旋轉，嘴角顫了顫，硬著頭皮擠出一句：“我、我覺得也可能不是吃飯的原因……我剛想起來，昨晚……我在院子裡撿了個果子，長得挺好看的，我就沒洗，吃了。”
說完她自己都快信了。
她一邊說，一邊眼神瘋狂示意自己無辜到極點：“可能是那個果子的問題……也許不是他們的問題……”
湛丞聽完輕輕笑了一聲。
那笑容不帶半分溫度，像是冰面上裂開的第一道縫，寒意順著他的嗓音慢慢浸透過來。
沈姝後背頓時一僵。
果然——
他不信。
她正準備裝暈轉移話題，就感覺臉頰一涼。
湛丞抬手，指腹緩緩在她臉頰上劃過，動作極輕，像在撫摸瓷器，語氣卻低啞到幾乎貼在她面板上：
“你可真善良，太善良容易廢物，我不喜歡廢物。”
沈姝：“……”
是是是，她是廢物。
他不喜歡廢物。
她在心裡面吐槽了一下。
這邊湛丞已經用力把她重新按回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