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推開。
月色透過門縫瀉進來,在地上拉出一道長影。
湛丞踏著夜色而入,腳步輕慢,姿態懶散。
他一襲黑衣,衣袍未束,鬢髮略散,像是才從風中歸來,眉目間還殘著些未褪盡的夜涼。
那雙狹長的眼被夜色暈染,眼尾冷豔,唇角卻帶著一點說不清的弧度。
沈姝站在屋內,一身淡衣,在月光與燈影交疊處微微顫著,卻依舊穩穩站著。
湛丞的腳步踏在月光斜落的地面上,沉而靜,彷彿連夜色都被他碾碎。
他站在那裡,視線從沈姝身上緩緩掃過。
神情漫不經心,語氣卻涼得像夜風:
“你在做什麼?”
他的語氣輕慢,語調散著睏意,卻像是隨手擲下的鐵鉤,勾得人心驚肉跳。
沈姝:“我……我打算入睡。”
櫃子裡狹窄逼仄,一股陳舊木料的氣息混著不知多少年未動過的灰塵,直往鼻子裡鑽。
沈煥屏著呼吸。
他當然記得這個男人。
白日裡給他感覺很危險但是很熟悉的那個。
沒想到晚上還能在自己姑娘這遇到他。
這裡的沈煥已經把沈姝作為自己女人在思考。
她快瘋了。
大晚上的,一間屋子,倆男人,一個站著一個藏著,還偏偏是修羅場的最危險組合。
如果湛丞發現這屋裡藏著人——
而那人,還是他白日裡讓他最不高興的那個……
沈姝低頭垂眸,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睏倦神情。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微笑,動作自然。
湛丞走近。
他腳步緩慢,每一步都悄無聲息,也好似要將整間屋子的空氣都在一寸寸逼走。
湛埕停在沈姝面前,他微微歪著腦袋,那雙狹長的眼眸半眯著,眼尾微挑,眉目豔而危險。
突然他伸出手,指尖帶著慣有的薄繭與一絲冰涼,朝沈姝額前探來。
沈姝一驚,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肩膀也跟著繃緊,整個人下意識往後縮了半寸。
可湛丞的指腹只是輕輕捻住她一縷尚未乾透的髮梢。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笑意掛在唇角,卻沒落進眼底,反倒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審視。
“怎麼這麼緊張?”
他聲音低啞,尾音勾人,磁性得像是夜裡拂過脖頸的一陣風,撩得人後脊發涼。
沈姝睫毛輕顫,慢慢睜開眼,眸底藏著強行壓下的慌張與鎮定。
她唇角僵硬地扯出一絲笑:“二少爺這麼晚來了我院子,我……我當然緊張。”
她說得一本正經,聲音輕得像怕驚動什麼似的。
而她身後的櫃子裡,沈煥正憋著氣,把眼前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額角青筋微跳,咬緊後槽牙,心頭怒火噌噌往上冒——
這女人!
竟然在他面前和別的男人如此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