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湛陵讓自己過來?
難道是想問昨晚的事情?
氣氛隨著大夫人的離開反而沉靜了幾分。
屋內一時無言,只有風從窗欞縫隙裡灌進來,吹得屏風邊緣微微晃動。
沈姝垂著眼簾,手指不自覺地蜷了蜷,心裡飛快盤算著對策。
湛陵坐在她不遠處,指尖輕釦著茶盞沿邊,也沒出聲。
這種沉默,比逼問還壓人。
直到片刻之後,他才終於開口。
聲音依舊不疾不徐,聽不出情緒:
“昨晚——”
沈姝心臟一緊,果然是為了昨晚!
她急忙出聲,搶在他前頭道:“世子爺放下,昨晚的事……不重要,真的不用放在心上,我已經不記得了!”
說完,她才發覺自己這話說得太快,太急,好像在遮掩什麼。
可還沒來得及補救,湛陵就慢慢偏過頭,看向她,眸中含著淡淡笑意:
“我是想問,昨晚我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吧?”
沈姝:“???”
她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只見湛陵那雙眼依舊平靜澄澈,嘴角還掛著一絲溫潤笑意,好一個“斯文敗類”本類。
他坐得端正,氣定神閒,神情柔和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她腦海裡已經自動回放出昨晚那一串劇情。
從喂藥、掐下巴、咬唇,再到……她差點沒在被窩裡把自己原地活埋。
現在竟然問她有沒有太過分?
難道他昨晚真的喝酒了?
還是在藉機詐她?
沈姝眨了眨眼,強行穩住心跳,聲音平穩道:
“昨晚世子爺只是在我房內坐了一會,翻了翻書,然後就走了。我還想問問,世子爺為什麼大半夜在我房間看書呢。”
她說得認真又自然,語氣乾脆,態度誠懇,看起來一點破綻都沒有。
湛陵靜靜看著她,手指無聲地輕叩著扶手。
她現在的表情從容,語速也恢復了正常。
可偏偏她剛剛聽他問話時那一點慌亂、那一句“我不記得了”,卻清清楚楚地落在他眼裡。
湛陵眼底笑意微斂,唇角卻仍掛著溫溫的笑,指尖慢慢收攏。
她在說謊。
不止在說謊,還撒得很順。
他低下頭,垂眸看了看茶盞,輕聲笑了一下:“原來是這樣。”
湛陵沉默了一會,才嘆口氣說:“我有夢魘症。”
他說這話時,語調溫和,眼神卻落在茶水中央,不緊不慢地繼續道:
“昨夜喝了一杯酒,我大概是走錯了屋子,所以去了你那裡坐了一會。”
他說得平靜自然,像是在解釋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沈姝眼睛一亮,立刻順著接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語氣帶了點鄭重:
“原來是這樣……那世子爺您放心,這件事我絕不會與旁人說起。”
她還特意壓低了聲音。
湛陵看著她這副乖順懂事的模樣,眼裡笑意浮現,緩緩點頭:
“嗯,無事。”
他停了一下,又輕描淡寫道:“昨夜若是我做出其他事情,都是醉酒的反應,你也不用當真。”
沈姝:“……”
這是知道自己在扯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