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垂著眼,沒有再開口。
可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還在落在她臉上,一寸寸掃過,帶著某種令人發麻的鈍意。
她嚥了口口水,腦子裡已經開始飛速轉動起來。
湛丞忽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重,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強硬,彷彿下一秒就要將她弄死。
沈姝身體一僵,下意識地往後一縮,條件反射地躲開了半步。
但也正是這一躲,讓空氣瞬間沉了。
湛丞臉上的陰影在燭火下拉長,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眼神死死落在她臉上。
他的臉色漆黑得可怕,眼底沒有怒火,反而冷靜得嚇人。
那不是簡單的生氣——
是質疑、懷疑、還有快要壓不住的失控。
沈姝呼吸一緊,知道完了。
再不轉移他的注意力,她今晚就真得把“蜜餞事件”原地招了。
也不知道她腦子哪根神經搭錯了,下一秒,她居然猛地伸手,兩隻胳膊一圈,直接摟住了湛丞的脖子。
動作太快,連她自己都愣了一瞬。
更別提湛丞,整個人直接被她拽得踉蹌,重心一失,被壓在了床上。
沈姝也顧不上多想,撲上去的一瞬,腦子一片空白,只靠著本能俯下身,狠狠咬住了他的耳朵。
湛丞:“……”
被咬的那一瞬,他整個人猛地僵住了。
那一口不算狠,卻帶著說不清的撩、狠、帶著情緒的撕咬,偏偏咬完之後,沈姝還不鬆口,像是死撐著用這一招把所有懷疑扼殺掉。
她閉著眼,心跳震耳欲聾,只剩下一個念頭:
“你要瘋,我就比你瘋一點。”
湛丞一直沒說話,氣氛沉寂得像屋裡連時間都靜止了。
然後,她聽見了他那低啞的嗓音,貼在耳側,像是忍笑,又像是疑惑:
“沈姝。”
“你這是在認錯?”
聲音慢條斯理,尾音貼在耳後,像冷鋒劃過,又像火星拂皮。
下一句更低——
“還是在故意轉移?”
沈姝心跳頓時炸開。
湛丞終於動了,他抬手扣住她的後頸,緩慢又堅定地將她整個人從自己耳側拉開,眼神沉沉地與她對視。
“昨晚到底有誰來過?”
他聲音極低,也有在強行壓抑的暗啞。
沈姝仰頭看著他,嘴裡那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為什麼總懷疑有人來找我?”
她聲音不高,可句尾微微發顫,像是逼著自己維持最後一點底氣。
湛丞盯著她看了幾息,忽然輕輕低笑了一聲。
那笑太輕太短,卻比任何冷聲都更讓人後背發寒。
他眉眼低垂,聲音低啞,語氣卻淡得像是在陳述事實:
“我的暗衛,被人打暈了。”
他停了片刻,唇角仍含著那抹不達眼底的笑意,目光卻緩慢地一點點掠過她臉上每一處細節,最終落在她泛著水意的唇角:
“你說,在這侯府,誰有這個本事?”
空氣在那一瞬變得極靜,靜得彷彿連風都不敢吹進來。
沈姝僵在他懷裡,嘴唇張了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什麼?
她身邊竟然有湛丞的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