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唯一的公用壓水井,徹底罷工了。
井邊圍了一圈人,個個提著水桶,愁眉苦臉。
秦淮茹也在其中,她試著拽了拽壓水井的把手,只聽見一陣乾澀刺耳的“嘎吱”聲,出水口連一滴鏽水都懶得吐了。
她回頭看了看屋裡,婆婆賈張氏還在床上躺著,等著她伺候,三個孩子也餓得嗷嗷叫,這沒水,早飯都做不成。
“這可怎麼辦啊!”秦淮茹急得直跺腳。
“還能怎麼辦,開全院大會唄!”二大爺劉海中揹著手,官架子端得十足,“這公共設施壞了,就得大家夥兒一塊兒想辦法!”
很快,院裡的主心骨們都聚了過來。
一大爺易中海皺著眉頭,繞著壓水井走了兩圈,伸手晃了晃那根鐵把手。
憑著自己八級鉗工的經驗,也只能判斷出是裡面的零件出了問題,但具體是哪個,怎麼修,他也沒把握。
之前這井鬧脾氣,他帶人修過兩次,都是治標不治本,沒幾天就又不行了。
“看來是裡面的皮碗老化得太厲害,或者活塞桿斷了。”易中海沉聲說,“這回,怕是得請外面的師傅來大修了。”
一聽要請師傅,站在一旁的三大爺閻埠貴眼皮子就是一跳,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開始了他的專業分析。
“我昨天去東直門那邊問過,像咱們這種大修,連工帶料,沒個五塊錢下不來!咱們院裡二十多戶人家,一家攤下來也得兩毛多呢!”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角餘光掃視著眾人,那意思很明顯。
這錢,誰出?
怎麼出?
可得算明白了。
賈張氏一聽要攤錢,立馬從屋裡衝了出來,一屁股坐在門檻上,拍著大腿就開始嚎。
“哎喲我的天爺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喝口水都要錢了!我們家孤兒寡母的,哪有這閒錢啊!一大爺,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秦淮茹趕緊拉了拉她的衣角,滿臉通紅,覺得丟人。
院裡頓時亂成了一鍋粥,有抱怨的,有算計的,就是沒一個能拿出解決辦法的。
李大海正不緊不慢地端著個搪瓷缸子,靠在自家門框上,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出大戲。
他的耳朵裡聽著眾人的嘈雜,眼睛卻像X光一樣,穿透了壓水井的鐵皮外殼,看清了裡面的構造。
皮碗老化?
那是肯定的。
但真正的問題,是底部的單向閥被水垢和鐵鏽卡住了,導致活塞下去的時候,水又被壓回了井裡,根本抽不上來。
這種毛病,外面的師傅來了,也是一通亂拆,最後把所有零件換個遍,才能解決。費時費力,還死貴。
可在李大海眼裡,這簡直就是一道送分題。
眼看著一大爺和二大爺商量著要挨家挨戶去收錢,閻埠貴拿著個小本本準備記賬了,李大海知道,該自己登場了。
他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一大爺,二大爺,三大爺。”他先是恭恭敬敬地跟院裡的三位大爺打了招呼,臉上還是那副老實巴交的笑容。
“大海啊,有事?”易中海轉過頭,有些意外。
李大海撓了撓頭,露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模樣:“那個……要不,我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