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一個孩子,看見鄰居窗戶沒關,不叫大人,反而自己用鐵絲捅開插銷爬進去?
這是什麼腦回路?
院子裡響起一片毫不掩飾的嗤笑聲。
李大海看著賈張氏那拙劣的表演,心裡樂開了花。
他嘆了口氣,走到自家門口,指了指地上那一片狼藉的墨汁和那個已經彈開的捕鼠夾,露出既慶幸又後怕的表情。
“唉,我就說最近院裡怎麼老丟東西,前兩天我們廠裡發的一塊肥皂放窗臺上,一轉眼就沒了。”
“我尋思著得防著點兒,就在屋裡地上灑了點墨汁,放了個夾子,想著哪個耗子敢進來,就給它點顏色看看。”
他頓了頓,環視了一圈眾人,最後目光落在棒梗那隻黑手上,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
“我這純粹是防賊防耗子的,誰能想到……唉!誰能想到這夾子,竟然把棒梗給夾了啊!”
這話一出,效果拔群!
“防賊”兩個字,像兩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賈張氏和秦淮茹的臉上。
李大海沒有直接說棒梗是賊,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把賊這個標籤死死地貼在棒梗的腦門上。
“聽見沒?人家大海這是防賊呢!”
“可不是嘛,這年頭誰家不防著點兒啊!”
“賈家的,這回沒話說了吧?你家孫子就是賊!小小年紀不學好,學偷東西!”
“還撒謊說是幫忙收拾屋子,真是臉都不要了!”
“秦淮茹,你也是當媽的,這孩子你到底管不管啊?再這麼下去,將來就得進局子!”
指責聲、議論聲、嘲笑聲,像潮水一樣向著賈家婆孫三人湧去。
秦淮茹的臉已經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大庭廣眾之下,任人指點。
她再也承受不住這種羞辱,猛地衝上前,一把拽住還在發愣的棒梗,另一隻手捂住他的嘴,拖著他就往家裡跑。
“回家!”她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棒梗被夾了手,又被墨汁弄得一身狼狽,現在又被他媽這麼粗暴地拖著,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賈張氏一看孫子哭了,頓時心疼得不行,也顧不上跟李大海掰扯了,指著周圍的鄰居罵罵咧咧。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一群沒安好心的東西!我孫子出事了你們就高興了是吧!”
然而,此刻她的咒罵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她只能灰溜溜地跟在秦淮茹身後,鑽進了屋子,“砰”的一聲關上了門,把所有的嘲諷和指責都隔絕在外。
一場鬧劇,終於以賈家的完敗而告終。
一大爺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對著院裡還聚在一起的眾人,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做了總結陳詞。
“行了,都散了吧!今天這事,給大夥兒都提個醒!鄰里之間,要和睦相處,但更要管好自家的門!”
“偷雞摸狗的事情,在我們這個院兒,絕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賈家,必須好好反省,好好管教孩子!”
說完,他揹著手,邁著四方步,也回了自己家。
眾人見沒熱鬧可看了,也都三三兩兩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