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賈家。
秦淮茹正端著一碗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玉米糊糊,愁眉苦臉地喂著小當。
棒梗和槐花則一人捧著一個黑乎乎的窩窩頭,啃得有氣無力。
空氣中,除了棒子麵的酸味,還夾雜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肉香,正是從後院李大海家飄過來的。
賈張氏聳動著鼻子,使勁嗅了嗅,渾濁的眼睛裡閃著貪婪的光。
“什麼味兒啊……真香!這殺千刀的李大海,又揹著咱們吃好的了!”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筷叮噹響。
“秦淮茹,你看看你,但凡有點本事,我老婆子至於跟著你天天啃窩窩頭喝糊糊嗎?你看看人家李大海,一個人過得多滋潤!”
秦淮茹的臉色本就不好看,被婆婆這麼一罵,更是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心裡憋著一股火。
憑什麼?
憑什麼她一個寡婦,拉扯著三個孩子,還有一個好吃懶做的婆婆,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而李大海那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日子卻越過越紅火了?
三大爺摳門算計了一輩子,才攢下五十多塊錢,還被翻了出來,鬧得人盡皆知。
再看看李大海,花錢大手大腳,那他得有多少錢?
越想,秦淮茹心裡的不平衡就越發嚴重。
她覺得李大海的好日子,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進了她的心窩裡。
“媽,我吃飽了。”棒梗把啃了一半的窩窩頭往桌上一扔,小臉上滿是嫌棄,“天天吃這個,嘴裡都淡出鳥來了。”
“就是,我想吃肉。”槐花也跟著嘟囔。
孩子的抱怨,像鞭子一樣抽在秦淮茹心上。
她抬起頭,恰好看到傻柱拎著個飯盒,哼著小曲兒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傻柱,秦淮茹的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水汽,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是我見猶憐。
“柱子,下班了?”她站起身,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哎,下班了。”傻柱一見秦淮茹這表情,心立馬就軟了半截,“怎麼了這是?誰又惹你了?”
他順手把飯盒遞過去:“給,食堂剩的,給孩子們加個菜。”
飯盒裡是幾個白麵饅頭和一些炒肉片,雖然是剩的,但對賈家來說,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了。
賈張氏眼睛一亮,一把搶過飯盒,護在懷裡,警惕地看著幾個孫子,生怕他們搶食。
秦淮茹卻沒去看飯盒,她幽幽地嘆了口氣,目光掃過桌上的窩窩頭和玉米糊糊,又望向後院的方向。
“沒什麼,就是心裡堵得慌。”她低聲說,“柱子,你是咱們院裡最熱心腸的人,對我們家更是沒得說。可這人跟人啊,真是沒法比。”
傻柱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替你出頭!”
“不是誰欺負我。”秦淮茹搖了搖頭,眼圈紅了。
“就是看著孩子們受苦,我心裡難受。你再看看有的人,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買肉買面的,可你看他幫過街坊鄰居一回嗎?”
“連句熱乎話都沒有。真是……人心不古啊。”
她話裡話外,句句不離“有的人”,意有所指,再明顯不過了。
傻柱是什麼人?
他腦子直,一根筋,最聽不得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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