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書臣帶著嘉樹和柚子離開時,林聽的臉色冷到了極點。
他問江遇,“又有什麼事?”
“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江遇答。
林聽冷冷應聲,“就在這裡說吧,我趕時間。”
回應林聽的,是江遇的冷聲質問,“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要和宋律風領證結婚?”
原本因為柚子的大名叫林瑾一,瑾一這個名字是江遇取的,江遇心中有那麼一點點寬慰。
這會兒他的臉色卻黑丫丫如同烏雲壓頂。
甚至是憤怒。
同樣憤怒的,還有林聽,“我們領證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你跟蹤我?”
跟蹤談不上。
江遇只是不想讓她如此執迷不悟,想找她聊聊罷了。
他不過是偶然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那些憤怒和痛楚,被他硬壓在心底。
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變得語重心長了起來。
“林聽,就算你想嫁人,也不應該嫁給宋律風。”
“他剛剛死了老婆便立即娶你,他前丈母孃前岳父還有周琪留給他的兩個女兒,他們將來會怎麼看你,又怎麼待你?”
“你跟他在一起,能幸福嗎?”
看似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勸,卻讓林聽覺得十分可笑。
這不都是被江遇逼的嗎?
如果他能夠好好對柚子,別讓柚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傷害。
如果他沒有偷偷帶走她的柚子。
她會這麼著急嫁給宋律風?
這麼著急把柚子的監護權撫養權交給宋律風?
江遇的好言相勸,看似好心,實則是他與她之間的信任崩塌。
但凡他信她半點,她也不會去做這種昧良心的事情。
周琪剛剛去世,她和宋律風權宜之下不得不領證,江遇以為她真的能心安理得?
被他逼到這般絕境,既是酸楚痛苦,又是恨意。
“江先生,別人怎麼看我,怎麼待我,又跟你有什麼關係?”
“別叫我江先生!”江遇胸口的怒意,再也壓制不住。
在聽到“江先生”這個稱呼時,憤怒如同關不住的洪水猛獸,噌一下衝向頭頂,衝向江遇的四肢百骸。
他緊緊握起拳頭。
拳頭裡,昨夜被菸頭燙起的水泡破裂開來。
那一刻江遇掌心是痛的。
心更痛。
林聽又何嘗看不出他眼中的痛苦。
所有人都說她和周自衡有染時,他痛苦。
她與鄭輝訂婚時,他也痛苦。
現在她要嫁給宋律風,他同樣痛苦。
所以,他痛苦,痛恨,就要一次次地誤會她,不信任她,一次次更加傷害她?
他不讓她叫他江先生,她偏要叫。
“江先生,在我被你和林家父子送進監獄的時候,你就沒資格過問我的任何事情了。”
“我和宋律風領證的事情,你管不著,也沒資格管。”
“請江先生認清……”
她想說請他認清他的身份。
話未說完,男人寒氣逼人的偉岸身軀,大步壓過來。
那結實的胸膛,將她堵在身後的電線杆上。
耳邊,是江遇壓抑的怒吼聲:“我說了,別叫我江先生!”
明明曾經,她叫他阿遇,甚至是老公。
明明曾經,她曾在他的身下,一次又一次與他做盡了男女之間尤雲殢雨的纏綿之事。
哪怕她的生命裡後來又闖進了周自衡,闖進了宋律風,他依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他永遠都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周自衡也好,宋律風也好,他們都應該排在他之後。
“林聽,不要嫁給宋律風。”
明明那樣憤怒,那樣痛苦和憎恨,江遇在林聽耳畔響起的聲音,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哀求。
他是真心不希望她陷入泥濘裡。
“林聽,周琪的去世,會給你帶去許多烏七八糟的事情。”
他像曾經一樣,輕柔地摟著她纖細的腰身。
她比以前瘦了許多。
瘦得讓他有些心疼。
“林聽,聽我一句勸,別嫁給宋律風。”
林聽腰窩處被江遇緊緊握著。
稍微掙扎,大掌更用力。
她想起以往江遇的每一次霸氣凜然來。
越是不願意去回憶,那些回憶越是在此刻清晰於腦海。
依稀間,她彷彿看到了那個年少時,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江遇,還有他們的曾經。
不爭氣的淚水滑落在眼角處,江遇抬手拭過,“林聽,宋律風不會給你帶去幸福的,聽我一句勸。”
那隻拭淚的手,被林聽用力拍開,“我幸福與否,與江先生無關。”
“林聽……”
“鬆手!”
“我要是不松呢?”
江遇的眼裡,帶著堅定,帶著挑釁,甚至帶著一個男人對女人霸氣凜然的佔有,惹得林聽惱羞成怒。
不鬆手?
那,那……那她就狠狠咬他。
一排潔白的牙齒,落在江遇禁錮她的手臂上,用力咬下去。
“嘶……林聽,你屬狗的吧?”
牙齒快要嵌入江遇的血肉。
疼痛鑽心入骨。
可是禁錮著林聽的雙手,依然沒有鬆開。
她越是要,他越是禁錮得更緊。
江遇絲毫不打算鬆手,他保持著將林聽禁錮在電線杆的姿勢。
明明疼痛入骨,他卻穩如泰山般紋絲不動。
兩人之間只隔著彼此薄薄的衣衫。
除此之外,沒有絲毫空隙。
林聽討厭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討厭極了。
恨意讓咬得越緊。
她真的快要咬掉他的肉來。
這時,一輛悍馬從巷子口緩緩駛來。
車子在電線杆處緩緩停下來。
從車上走下來的人,是一臉陰沉,且大步流星的宋律風。
“放開她!”
大步上前的宋律風,用力拉開了江遇。
電線杆前的林聽,這才得以抽身。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視到江遇被她咬過的手背處。
一排深深的牙齒印已經血跡斑斑。
有鹹鹹的味道在唇齒間漫延著。
那是江遇的鮮血。
她咬得這般用力。
他手上的肉快被她咬掉一塊,他卻如此毫不鬆手。
這個男人是瘋了吧!
曾經這樣的霸氣的江遇,林聽是喜歡的。
現在卻只想避而遠之。
抽開目光後,她走到了宋律風的前面,“律風,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