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國說,他的女兒不是賠錢貨,是這世上最寶貝的孩子。
他寵著她,疼著她,又當爹又當媽,把她小心翼翼養在身邊,並且還和爺爺奶奶斷絕了關係。
他們怎麼可能不是親生的?
但林建國信了那紙親子鑑定書。
他把林薇薇接回了林家。
從此,林家沒了她的地位。
原來,多年前的那紙親子鑑定書,真的也是假的。
她才是林家真正的千金。
周自衡看她沉默不語,問,“如果你想回林家,奪回一切,我可以幫你。”
林聽的胸口,是窒息的,是密密麻麻的痛。
如果她不是林建國親生的。
林建國對她這般冷漠無情,她不覺有什麼。
人都是自私的。
可她偏偏就是林建國親生的女兒。
如果可以選擇,她不願做林建國的女兒。
周自衡又說,“和林薇薇母女接頭的人,是周家老六,周自雄。”
林聽:“……”
周自衡:“他的手下都已經交代了,你想回林家,隨時可以。”
林聽斬釘截鐵,“不用了。”
林家那個地方,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管它有多少家產,管它能為她提供怎樣的錦衣玉食。
她都不稀罕了。
她再也不要與林家的人,有任何瓜葛。
……
深夜,周自衡處理了手臂上的傷,去了山莊的西樓。
西樓住著周老爺子周才昆。
見到周自衡,白髮蒼蒼的周才昆一聲苦笑。
失敗了,終究是失敗了。
周自衡還活著。
這一次,周才昆徹徹底底認了輸。
他看著自己最憎恨最討厭的這個私生子,問,“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為什麼你這麼恨我?”周自衡坐到周才昆的輪椅對面。
他用麻木的眼神,掩飾著內心所有的傷痛,“恨到,一定要我死?”
今日周老六週自雄對他起了殺心,必是老爺子授意。
否則,周自雄沒有這麼膽大。
就算他再是私生子。
就算他的母親再卑鄙,再下賤。
他也是周才昆的親兒子。
他不明白,為什麼周老爺子要對他這般狠心。
周老爺子用哈哈大笑回應他。
笑累了,眼裡露出兇狠的光,“周自衡,要麼把我處置了。”
否則,等他有了機會,就是周自衡的死期。
“你以為我把您留在西樓,是念著父子情?”
周自衡起身,走到輪椅前。
彎腰時,他以一個上位者的姿態,拎起周老爺子的衣領。
“從今以後,西樓就是你的牢籠,你也應該嚐嚐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說罷,鬆開,起身。
轉身離開時,他的眼裡只有麻木與冰冷。
身後,周老爺子哼笑了一聲,“周自衡,那位被林家拋棄的千金,是你心上人吧?”
聞言,周自衡的步伐停下來。
他握起拳頭,拳背上青筋浮現。
隨即,斬釘截鐵道,“你不會有機會動到她。”
周老爺子哼笑了一聲,“原來你也有在意的人?”
周自衡:“洛高,把老爺子身邊的所有人,通通換掉。”
……
翌日清晨。
一輛酒紅色的紅旗國雅,從周家山莊開出來。
洛高卻在山莊門口,緩緩踩了剎車。
攔在前面的,是頂著一身晨光,一步一步朝車頭走來的江遇。
江遇敲了敲駕駛室的車門,示意洛高開門。
洛高朝後面的周自衡看了一眼,得到周自衡的允許後,這才開了車門鎖。
隨即,江遇坐到了後排座,周自衡的身側。
周自衡面不改色,“洛高,開車。”
車子駛離周家山莊。
車上的江遇打量了一番。
這輛多年前,他送給周自衡的酒紅色紅旗國雅,被周自衡保養得很好。
車子還是和當年一樣新。
他與周自衡的兄弟情,卻出現了很深的裂縫。
周自衡垂眸於手中的平板電腦。
螢幕上,是周氏集團近幾年的財務報表。
他頭也不抬,“有事直說。”
江遇換了個坐姿。
抬手間,拂過車頂垂吊的平安符。
這輛車裡,連他送給周自衡的平安符,他都儲存如新。
可見,周自衡其實還是很在意他們之間的兄弟情的。
否則,他早就把車換掉了。
鬆開平安符,江遇真誠地說了一句,“阿衡,對不起!”
這句歉意,發自肺腑。
他不該錯怪他最好的兄弟,和他最愛的女人。
周自衡依然瀏覽在平板電腦上的財報上,“你不是來說這句對不起的。”
這時,他才抬頭,側眸,“說吧,什麼事?”
“墓園的監控,是你刪的?”江遇也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問。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
並且都是電腦高手。
昨夜周自衡遠端侵入墓園的監控系統。
今早江遇便找到他這裡來。
誰也不是傻子。
此時此刻,江遇緊握著拳頭,滿眼痛苦地看著平靜的周自衡,“阿衡,林聽明明還活著,你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