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林聽挺難回答的。
她彎下腰來,小聲對柚子說,“你周爸爸可能就只是想報恩。”
報小時候,她救他一命的恩情。
她把兒時,她跳進水裡救周自衡的事情,告訴了柚子。
柚子聽後,更疑惑了。
“啊,媽媽,你把周爸爸的頭按到了水裡?”
“他不是應該更討厭你嗎,怎麼還要報恩?”
她也不知道啊。
那時雖是跳下去要救周自衡。
但她怕水,逮著周自衡的腦袋就往水裡按。
要不是江遇和江書臣趕來,她和周自衡都得死。
誰知道這男人還當成恩情了?
“林聽。”
這時,樓上有人喊她。
抬頭一望。
欄杆處,是周自衡偉岸軒昂的身影。
他衝她們母子淡淡一笑。
笑容間,納盡了他的鐵骨柔情。
“帶柚子上來看看。”
“哦。”
林聽倒是很聽話。
領著柚子上了樓。
在周自衡的帶領下,她們參觀著二樓的房間。
“柚子,挑一間做你的兒童房。”
說著,跟上來的洛嬸,領著柚子四處看了看。
留下來的林聽,直接拒絕了:
“周自衡,你要是請我吃頓飯,送我一個小禮物,我還能收。”
至於這大別墅。
真不能收。
“這麼貴的別墅,沒有理由收。”
“收了也不能心安理得。”
男人一襲深色西裝。
黑色的襯衣。
第一顆紐扣微微敞開。
說話間,充滿力量的的脖頸處,喉結高挺。
“那你住在宋律風家,就能心安理得?”
其實,林聽住在宋律風家,已經習慣了。
她也不是白吃白住。
有給生活費,和一部門房費水電費。
周自衡又說,“住在這裡,柚子依然能夠經常去落落姐姐家串門,你們母女倆又能有自由空間。”
他接著說,“你一直頂著宋太太的身份,住在宋律風家,不會覺得愧對死去的周琪?”
說話間,他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你和宋律風不是事實婚姻。”
“應該把離婚手續辦了。”
“才不愧對周琪。”
當初怕自己死後,柚子沒著落。
林聽和宋律風快速領證。
確實心中愧對周琪。
周自衡的話,讓林聽突然意識到,自己確實不能再心安理得地住在宋家。
“周自衡,好像你說的很有道理。”
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的周自衡,淡淡開口:
“你搬過來住,可以種上你喜歡的洋桔梗。”
他的音色,明明很淡。
卻在成熟紳士與鐵血柔情中,遊刃有餘。
林聽一度懷疑周自衡對自己的用意。
但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從小到大,周自衡都是有恩必報重情重義之人。
可能真只是為了報恩。
就在她心裡展開一系列的思想活動時,周自衡又道:
“我也收你房費水電費,不讓你白住。”
“行。”林聽愉快地決定了,“我搬過來。”
說話間,周自衡帶著林聽,去看了她的臥室。
推開門的時候,周自衡問,“那你什麼時候,去和宋律風辦離婚手續?”
林聽站在身後,慢了半拍回答。
周自衡保持著推開門的動作,回頭看著她:
“宋太太的身份,該還給周琪了。”
點頭間,林聽覺得很有道理,“我聽你的,這幾日看看宋律風是否有空。”
身後偷偷聽著的洛高,忍俊不禁。
他家老闆,這是在套路林小姐吧?
這坑一個比一個挖得深。
冠冕堂皇,說是不讓林小姐愧對周琪律師。
其實,是自己打著如意盤算。
洛高: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
……
傍晚。
晚飯後。
林聽坐在嬰兒房的椅子上。
四個多月的小盼盼,被她抱在懷裡。
宋律風泡好奶粉,將奶瓶裡的奶汁滴在手背上,試了試溫度。
剛剛好。
他遞給林聽。
林聽接過來,溫柔地餵給小盼盼。
“律風,找個時間,我們去把離婚證領了吧。”
“過幾天,我搬到隔壁,周自衡把那棟房子買下來了。”
“他說的有道理,宋太太的位置,應該還給周琪。”
本來他們就是假結婚。
當初只是為了讓宋律風快速成為柚子的繼父,拿到柚子的撫養權。
宋律風問,“周自衡勸你,和我領離婚證?”
林聽看著喝奶的盼盼,生怕她嗆了奶,“周自衡說的有道理,本來我就一直很愧對周琪。”
說到周琪,兩人同時緬懷。
亡妻之痛,宋律風至今未能走出去。
他的神色顯得悲傷。
目光孤涼。
如同掛在荒山樹梢的月光,死氣沉沉的。
再看自己的小女兒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