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看清那人的臉時,猛然驚了一跳。
“周自衡?”
林聽沒有想到,下午才接到周自衡越獄的訊息,現在就在醫院見到了他。
周自衡正要說什麼……
不遠處突然有人持著手槍,從好幾個方向衝過來。
“在那邊。”
“別動,再動就開槍了。”
聞聲望過去時,是好幾個穿制服的警察。
他們握著手槍,步步逼緊。
似乎隨時都會摳動扳機。
一股緊張不安的氣氛,將林聽包裹。
槍聲響起的時候,林聽整個身體緊緊崩起來。
再回頭去看周自衡。
巷子裡哪裡還有的周自衡的身影?
他早就在槍林彈雨中,攀著圍牆翻越而過。
圍牆上留有血跡。
大概周自衡是受傷了。
林聽作為唯一一個,與周自衡有過密切接觸的人。
她被帶回了警局。
她在問訊室,被審問了很多遍。
“你是不是還和周自衡保持著聯絡?”
“周自衡去了哪裡?他跟你說了什麼?你知不知道他的藏身之處?”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聯絡方式?”
“如果你不交代清楚的話,包庇頭號死刑犯的罪名很重,到時候你也會判得很重。”
她的手機被監聽,每一通打進來的電話都要經過他們審查。
林聽答了很多遍,她不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
周自衡喊了她一聲,要跟她說話的時候,警察就衝過來了,她真的什麼也沒和周自衡說。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可不可以放我出去?”
“我女兒電梯墜樓傷了腦袋,我要去醫院照顧我女兒,拜託你們讓我出去。”
見她什麼也不肯交代,問訊的兩人臉色沉下來。
“如果你不老實交代,你哪裡也不能去。”
林聽被留在了問訊室。
她想給李老師打電話,問問柚子情況怎樣了。
心跟貓抓似的。
不管她說多少好話,他們都不允許。
第二日早上,十點鐘。
問訊室的電視上,播放著一條新聞。
新聞上,江遇接受了採訪。
“江先生,是什麼原因讓您親自研發出一款能夠緩解痛經的,醫字號的衛生棉的呢?”
電視上的江遇,沒有立即回答。
那個時候,林聽經常痛經。
市面上的那些衛生棉都是衛字號執行標準。
質量特別堪憂。
315期間,甚至多次爆出多家衛生巾廠家,用黑心棉做原材料。
許多女性同胞用了問題衛生巾,過敏,感染,發炎,生病。
當時林聽也是用了黑心棉衛生巾,嚴重感染。
所以江遇自己研發了一款醫字號的衛生棉。
這款衛生棉採用的是醫藥級別的執行標準。
絕對安全!
內含的中藥成分還能緩解痛經。
現在這款醫字號的衛生棉終於上市了,他和林聽卻已反目成仇。
問訊室。
林聽看著電視上神采奕奕的江遇,聽他答道:
“因為我的未婚妻用了市面上的黑心棉衛生巾,曾經感染過。”
記者:“所以江先生是特意為了您的未婚妻,才研發出這款醫字號的衛生巾的?”
江遇:“是!”
記者:“江先生和未婚妻五一的婚期將近了,預祝二位新婚快樂,早生貴子,鳳凰于飛。”
離五月一日,還有一個半月。
問訊室的林聽,從電視上抽回眸光,低垂著腦袋。
五一……
她恐怕活不到那一天了。
江遇和林薇薇舉行婚禮,並未讓她有太多痛苦。
真正痛苦的是,在她死之前她可以安頓好柚子,替柚子鋪好未來的路嗎?
……
採訪結束。
江遇和集團的首席公關官——老張,一起坐上那輛紅旗國禮。
車上,江遇面色陰沉,“周自衡還沒有訊息嗎?”
老張摸了摸自己頭頂一片光的腦袋。
落手時,面色陰沉地搖了搖頭:
“沒有。警方正在四處抓捕周自衡。”
“江遇,我可是聽說上面下了紅頭紅件。”
“抓捕人員在逮捕過程中,隨時可以將周自衡直接擊斃。”
周自衡是頭號危險人物。
抓捕過程直擊槍斃,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樣的訊息,讓江遇眉心擰成結。
胸口一股窒息感,如同冰涼的潮水漫過。
車子一路開回郊區的醫藥實驗室。
江遇問,“林聽那邊怎麼樣?”
老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江遇,江書臣說的對,你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林聽和周自衡明明是傷你最深的人,可是你還是在意他們。”
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的江遇,又問,“問訊室那邊,讓林聽回家了嗎?”
老張:“能讓她回家嗎,她是唯一一個與周自衡有著密切接觸的人,又是周自衡的老情……”
老情人三個字,老張還沒說完。
江遇的臉色越發陰沉。
老張只好頓了一下,又說,“問訊室還關著她,不讓她走。”
聞言,江遇望向司機,“調頭。”
老張:“你不回實驗室了?”
半小時後,江遇來到某公安局的問訊室。
隔著一道玻璃窗,林聽縮卷在牆角的身影,倍顯嬌弱。
她好像比前些天,瘦了一些。
工作人員推開了門,江遇走進去。
聞聲抬頭的林聽,見到江遇,立即站起來。
此刻,她把希望寄託在江遇身上,哀求著撲過去。
“江先生……”
蹲太久,腳麻了。
林聽差點軟軟地癱下去。
一隻寬厚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扶她起來。
江遇這才發現,她的手腕,太細了。
站穩腳的林聽,抽開手來,滿眼哀求:
“江先生,你可不可以幫個忙,幫我求個情,讓他們放我出去。”
江遇人脈廣,林聽是知道的。
這般楚楚可憐又哀求的模樣,讓江遇面色冷下來。
“這麼急著出去是想幹什麼,和老情人見面?”
江遇嘴裡的老情人,是周自衡。
林聽知道。
根本不想解釋,她直言道:
“李老師打電話告訴我,他們剛進電梯,電梯就墜樓了。柚子傷到了腦袋,我不知道她傷得怎麼樣了,我只是想去醫院照顧柚子,我害怕柚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女兒傷勢如何,她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