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李肅固執的將巾帕給拿走,宋錦薇以為李肅只是為了請她幫忙而做戲,萬未料到今日他竟會將那方巾帕給帶出來,還被衛彥州給撞個正著!
饒是隔著紗巾,宋錦薇也能感覺得到,此刻衛彥州的視線大抵正落在她身上,他那被怒火侵染的目光快要將她燒出一個洞吧!
蒼天可鑑,真不是她將衛彥州的東西送給李肅的,可眾目睽睽之下,她又該如何解釋這件事?
原本李肅來哄她,姚芸珠心中是暗喜的,但當她認出這方巾帕時,面色煞白,
“這……這不是姐姐的巾帕嗎?我送你的巾帕呢?你是覺得我的繡工不如姐姐,所以才給換了?”
心生憐惜的李肅只顧哄人,渾然沒注意到拿的是哪條帕子,此刻姚芸珠突然問起,他竟是無從解釋了。
宋錦薇本可回懟姚芸珠,但礙於衛彥州在場,她實在不願多提巾帕之事,便忍著沒吭聲,想就此揭過去,孰料李晴芳竟是看不慣姚芸珠那處處對比的矯情勁兒,當即回懟,
“這可不是繡工的問題,你怕是不曉得,二嫂的這方巾帕有著特殊的含義,巾帕上所繡的葡萄可謂是她和我哥的定情之物呢!”
“晴芳,別說了!”宋錦薇試圖將其打斷,李晴芳只當二嫂是害羞,堅持要幫她,
“你們夫妻之間的相遇沒什麼可瞞的,那個時候姚芸珠應該還沒進宋家的門,她肯定不知道吧?當時二嫂和二哥都在國學府讀書,下人們不能進去,得在外頭等著。
有一天下雨路滑,二嫂下學出去的時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弄髒了衣裳,還崴了腳,很是狼狽。正好我哥路過,十分好笑的將她扶起,揹她出國學府。我哥揹她之時,揹包被弄髒了,裡面的一串葡萄也壓碎了,二嫂心裡過意不去,第二天就賠給他一個新的揹包,又送他一串又大又圓的紫葡萄。
自此以後,二嫂時不時的都會送他葡萄,這一來二去的,兩人便相熟了,而我哥最喜歡吃葡萄了,所以我說葡萄是兩人的定情之物呢!二嫂這方巾帕上繡著葡萄,自然是懷念我哥,為我哥所繡,他二人之間相識多年,青梅竹馬,又豈是外人比得了的?”
李晴芳所謂的外人指的是姚芸珠,可在衛彥州聽來,這個外人卻是他。
宋錦薇口口聲聲說,是因為他的紫瞳像紫葡萄,所以才為他繡的葡萄紋樣,今日聽李晴芳說起,衛彥州方知,原來葡萄竟是宋錦薇和李肅的定情之物!
得知真相的衛彥州心腔盈火,積攢已久的憤慨洶湧滿貫!
李晴芳的這番話給足了李肅臉面,方才衛彥州還在嘲諷他們夫妻不睦,妹妹提及的這些舊事恰好證明了宋錦薇自小便對他情根深種,至少衛彥州沒理由嘲笑他了,但姚芸珠聽到他與宋錦薇的舊事,定然不痛快,李肅還得忙著去哄她。
宋錦薇已有許久未曾回憶過少時之事,李晴芳所說的那些的確是事實,當時很多人看她摔了一身泥,怕髒了自己的衣裳,不肯幫忙,只有李肅願意幫她。
人總是會對在窘境之中出手相助之人生出好感來,加之兩人同在國學府讀書,時常相見,宋錦薇便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李肅。
她以為年少的愛慕純真且長久,未料後來竟會生出那些個變故,她的滿腔情意被李肅糟蹋,人也被李家吸乾了血,連命都賠了進去!
前世今生的恩怨早已將她蹉磨得失去了對感情的幻想,如今她對李肅只有憎恨,再無愛意,又怎會記得李肅是否喜歡葡萄呢?
但衛彥州聽到這番話,八成會當真的吧?
宋錦薇偷瞄了一眼,但見他下頜線緊繃,滔天怒火隨時都有可能迸發,宋錦薇生怕他一氣之下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趕忙打岔道:
“早已過去許多年的舊事,提他作甚?寺廟後院有棵許願樹,我們去許願吧!”
說著宋錦薇率先離開,李晴芳朝著姚芸珠撇撇嘴,而後又轉身對衛彥州道:“世子,那棵許願樹很靈的,你也一起去許個願吧?”
衛彥州對許願樹沒什麼興致,但宋錦薇去的地兒,他必會隨行,“那就有勞李姑娘帶路。”
衛彥州長指半抬,會意的長嶽立即伸出手背,衛彥州裝模作樣的搭在他手背上,在他的指引下跨過門檻,去往後院。
走在前頭的宋錦薇並未回首,南梨狀似無意的側首瞄了一眼,悄聲對夫人道:“世子又跟來了。”
一個渣男丈夫還沒和離,一個外室步步緊逼,真令人頭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