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不能說,宋錦薇那蹙起的秀眉難掩不耐,“自然是繡給我自個兒用的。”
不是給別的男人就好,李肅暗舒一口氣,微揚的下巴透著傲慢,
“你的便是我的,我瞧這巾帕尚算順眼,就留著用了。六夫人那件事就此揭過,和離之事往後再議,眼下你我既還是夫妻,就不該被外人輕易離間。”
李肅受母之託,前來哄勸宋錦薇,但他又拉不下臉面,不願說好話,於是他便想著,只要收下了宋錦薇的巾帕,估摸著她會心中暗喜,認為他還是在乎她的。她心情一好,大抵就不會再計較和六夫人的矛盾。
殊不知,他自作主張拿走巾帕的舉動不會令宋錦薇欣喜,只會令她反感嫌惡。
那是她送給衛彥州之物,宋錦薇實在不願給李肅,但他已經將巾帕放至袖中,若是強行奪回,反倒會惹他懷疑。
不過李肅此舉也很怪異,宋錦薇略一深思,已然了悟,“你又收到了老夫人的什麼指示?又想差遣我做什麼?”
被戳穿的李肅摸了摸鼻樑,“哪兒能啊!娘她老人傢什麼也沒說,我也沒什麼目的,只是單純的收你一方巾帕而已,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他義正言辭的否認著,宋錦薇抬眸掠他一眼,先把醜話說在前頭,“原是我多慮了,只要別是為六夫人求情就好,我是不會改主意的,你不必浪費口舌。”
李肅的話尚未出口就被她給堵了回去,然而母親交代之事,他不能無視,“六叔還在為我的差事奔波……”
宋錦薇懶聽他囉嗦,直接將其打斷,“這話我聽婆母說過了,只是幫你找個差事而已,李明桓一個四品官,居然擺不平,你不覺得不正常嗎?”
李肅立時警覺起來,“這話是何意?你聽說了什麼?”
宋錦薇倚桌而坐,故作悄密之態,
“你不在家這兩年,你這位六叔明面兒上殷勤幫襯,暗中卻有自己的小心思。當年他的母親很受寵,只因他年歲小,又是庶出,所以這侯爵才由你爹承襲,他看起來不爭不搶,實則心中不忿,想與你爹爭爵位呢!
你若不回來,他極有希望爭奪,而今你突然歸來,那他的勝算便少了幾分,他心中怨你都來不及,又怎會真心實意的幫你搭橋鋪路?”
李明桓與他爹的那些個恩怨,李肅是知道的,聽說當年他祖父的確有意將爵位傳給李明桓,就因為他是寵妾之子,祖母大鬧了一場,最終才幫李肅之父保住了爵位。
“可六叔一直說他是庶出,沒資格與嫡子爭爵位,他根本就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知人知面不知心,李明桓跟你說的話不可盡信,皇上最忌諱拉幫結派,他卻跟那些個王公大臣走得很近,有一回喝醉,他可是在劉大人跟前說了不少知心話,劉大人都和我爹說了,我爹囑咐我防著他點兒。
原本我想著,醉酒之言不必當真,可看他給你找差事如此不上心,我便明白,我爹說得沒錯,他的確是存了私心的。雖說你們都姓李,可他卻心懷鬼胎,與其指望巴結他,倒不如你自個兒想法子找門路。”
宋錦薇壓低了聲,悄言細語,李肅一聽是岳父鎮國公的囑咐,不由重視起來,加之錦薇是他的妻子,她那麼深愛著他,頂多吃醋哭鬧,不可能害他,他也就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原來李明桓也是個兩面三刀之人,虧得我娘還對他信任有加,竟是看錯他了!”李肅忿然低嗤,一想到自己的前程,又生憂慮,
“可我爹仍在外地做官,尚未歸來,娘已給爹去了信,仍需等待回信,我既回了都城,不能一直賦閒,既然六叔指望不上,那就只能指望你幫個忙,跟你家裡打聲招呼,為我謀個一官半職。”
她就知道,只要一日不和離,李肅就會想方設法的榨取她的價值,宋錦薇當即哀嘆,
“我爹也不在都城,這事兒恕我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