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過後,王全神色凝重而回。
彼時皇帝和厲瑾玄的下的這盤棋已到了白熱化階段。
一字落錯,便會落得個滿盤皆輸的結局。
王全哈著腰來到皇帝身邊:“陛下,老奴打探清楚了,今兒晨起,淑妃娘娘去給太后請過安。”
皇帝眯著眼,心不在焉地落下一子,嘴裡重複著:“淑妃…”
厲瑾玄勾勾唇:“皇兄,您輸了。”
皇帝站起身:
“你的棋藝,曾受父皇點撥,朕自然不是你的對手。”
厲瑾玄來到皇帝身側:“皇兄心有旁騖,是臣弟勝之不武。”
皇帝面色凝重,猶如秋日的天空,深沉而冷峻,彷彿要吞噬一切光明:
“朕以仁治國,這麼多年減免賦稅,減輕刑罰,他們那些人竟真以為朕是任人擺佈的軟柿子嗎?
一個個的,竟然都動起歪心思!”
厲瑾玄輕輕咳嗽兩聲,眼神示意王全撤去棋盤。
待御書房只剩下他和皇帝兩人後,他貼在皇帝耳邊,低聲說道:
“臣弟還有一件事要和您講,您平復一下心情,做好準備。”
皇帝面色如石,彷彿經歷了無數風雨的洗禮,堅韌而頑強:
“你但說無妨!”
厲瑾玄:“據線人回報,辰郡王最近和丞相府來往很是頻繁,臣弟的人還曾親眼看到辰郡王和劉丞相的千金在大街上,出去成雙!”
皇帝聞言,面色蒼白。
“莫非辰兒也…”
厲瑾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僅如此,靖安王府最近也有異動。”
皇帝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一聲:“好,好得很,沉寂了這麼久,朕也是時候該好好肅清一下朝綱了,讓他們儘管放馬過來,朕倒是想看看,他們都有什麼本事!”
“皇兄,你在宮裡可千萬要多加小心,萬不要大意了。”厲瑾玄擔憂道。
皇帝點頭:“這個你放心,朕的防範意識還是挺強的,況且朕的一日三餐都有固定的人試毒,再加上前些日子你給朕找的那一隊侍衛,一時半會兒,他們還沒本事對朕下手。”
“你覺得眼下,朕除了你,可還有其他什麼可用之人?”皇帝斂眉問道。
厲瑾玄思索片刻:“禁軍統領杜如海,此人為人正直,本領僅在江淮景之下。
而且他手上掌管著三萬的禁軍,若是真出現什麼突然狀況,有他保護皇城,臣弟也能放心。”
皇帝聽後點了點頭:“杜如海,朕記得他,當初英老國公拿著父皇的令牌上殿請求朕為江家那丫頭做主時,杜如海不畏皇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兒怒斥辰兒行事荒唐。”
厲瑾玄聽後挑了挑眉:“不錯,此人性情耿直,不畏強權,皇兄可以放心任用。”
“皇兄,時候不早了,臣弟先行告退。”
皇帝疲憊地揮了揮手。
入夜,月色在陰雲的遮蓋下忽明忽暗。
桃夭睡下以後,秋月向江映晚稟報著今日在西街兵器鋪發生的事兒。
“小姐,今日屬下和阿雲奉您的命令在李記兵坊蹲守,果真有所收穫。”
“屬下看見了辰郡王的貼身侍衛宋澈,他去李記定做了許多如您拿給我那般的箭矢。”
江映晚眉頭一揚:“你確定你沒認錯人?”
秋月搖頭:“不會的,阿雲輕功好,他從李記出來後,阿雲一路尾隨,親眼見他進了辰王府…”
江映晚擰眉,半眯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譏誚。
黎明時分,遙遠天邊的一顆孤星漸漸隱沒,東方天空泛出一抹亮色,天色越來越亮。
英老國公看著神清氣爽、食慾大開的江映晚,神色微凝:
“看你這生龍活虎的模樣,待你吃飽喝足了,立刻給我回書院去。”
江映晚撇撇嘴,默默地喝了一口燕窩粥。
“老爺,眼看著小小姐就要嫁人了,您既捨不得她,何不讓她在家多陪陪您?”管家在旁勸道。
英老國公一記眼刀飛過,管家頓時閉上了嘴。
“外祖父~”
英老國公不容置喙道:“回書院!”
江映晚冷哼一聲,不滿地嘟起嘴:“回就回。”
吃完飯以後,英老國公親眼目送上了馬車,免不了又是一番千叮萬囑。
馬車行至城門口,江映晚才吩咐道:“秋月,你即刻回一趟王府,將昨夜你與我說的一併與玄王殿下講明,順便告訴他,我今日回書院。”
秋月點頭,從馬車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