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雪看著周時瑾離開的背影,無邊的恨意在眼底蔓延。
憑什麼,她就要淪落至此?
憑什麼,她就要窩在這山溝裡成為那老尼姑的玩物?
她忍住身體上的疼痛,扶著牆壁站起身,提起一口氣,向周時瑾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時瑾哥哥…”
聽見微弱的呼喚,周時瑾轉過頭。
不明真相的林暮雪已然將他視作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
她赤裸雙腳,踉蹌著扎進周時瑾的懷中。
“時瑾哥哥,救救我,別把我留在這兒。”
她的聲音不似從前那般冷淡高傲,而是夾雜著濃重的卑微祈求。
望著她那楚楚可憐的眼神兒,一種變態的想法在周時瑾心底油然而生。
他抬手,撥弄著女人額前碎髮。他愛慕她那麼多年,守了她那麼多年,如今天賜良機?他何不把她圈禁起來,成為僅供自己玩弄的禁臠。
他虛情假意地將林暮雪擁入懷中:“雪兒,我也想帶你回去,可你知道的,周家向來家風森嚴…”
林暮雪哭著搖頭,身子一軟跪倒在周時瑾腳邊:
“只要時瑾哥哥能帶我離開這裡,哪怕為奴為婢,我也願意終身伺候在時瑾哥哥身側。”
周時瑾蹲下身:“此言當真?”
林暮雪點頭:“若有半句虛言,我定遭五馬分屍,不得好死。”
周時瑾重重地按住她的嘴唇:“我怎麼捨得讓雪兒死呢!”
說完,他一把將人抱起,坐上馬車,揚長而去。
住持師太急得對著飛揚的塵土大喊:“她是有錯在身的官眷,公子你不說緣由,要把韌帶到哪兒去!”
周時瑾的貼身小廝松竹從懷裡掏出一包銀子。
“那個姑娘,是我家少爺養的外室,前些陣子,我家少爺病了,少夫人便暗自做主,將他送來了這兒。
這些銀子,是我家少爺命我給貴寺的香火錢,還請師太行個方便。”
為了遮掩,每個被送往靜安寺的女子通常會被掩飾掉真實的身份,是以住持師太對松竹的花並沒有很意外。
住持師太拿著沉甸甸的銀子,壓低聲音詢問道:
“若是貴府少夫人派人問起她的蹤跡,貧妮不知還如何回答。”
松竹淡然道:“山脈陡峭,偶爾摔死一兩個外出砍柴的小尼姑,也是常有的吧。”
住持師太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鞠了一躬:“阿彌陀佛…”
江映晚上了一天的課,眼下正有些腰痠背痛。
她剛想躺在床上歇一歇,桃夭便滿臉喜色、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小姐,院長先生讓我轉告你,說你哥哥在山門外等你。”
江映晚聽聞一愣,隨即立刻起身,往山門方向跑去。
落日的餘暉穿過樹葉照在女孩的臉龐上,顯得她格外動人。
半炷香的功夫,江映晚跑到了書院大門口。
山門開啟那順,兄妹再次相見,兩人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江映晚跑上前:“大哥,楊姐姐。”
江映行握住楊憐兒的手,眼含笑意地在江映晚面前晃了晃:
“來上京前夕,我和憐兒已經完婚,所以你現在應該改口叫她一聲大嫂。”
江映晚又驚又喜:“真的?那小妹在這先恭喜你們啦!”
楊憐兒嬌羞地笑了笑。
“你們回來,外祖父知道嗎?”江映晚問。
江映行搖了搖頭:“我們正要進城,途經書院,便想著把你一起接回家。”
桃夭也在此時趕了過來,她規規矩矩地向江映行兩人福福身,隨後來到江映晚身邊說道:
“小姐,奴婢已經讓秋月姐姐去和院長先生告假了。”
江映晚捏了捏她的鼻子:“好,那咱們回家吧。”
江映行:“咱們得快些了,眼瞅著太陽就落山了。”
馬車揚長而去,落下一陣塵土。
江映行:“邊關戰事緊急,父親作為一軍主帥,需得親自坐鎮。”
江映晚點頭:“我明白。”
江映行輕輕拍了拍妹妹的手:“小妹,父親讓我代他同你說句抱歉。”
江映晚笑了笑:“沒關係的。”
江映晚關切道:“邊城戰況竟如此緊張了嗎?”
江映行眉頭緊鎖,一臉凝重地點點頭:
“不出一個月,我們與北凌,定會開戰。”
江映晚緊張地問:“那、父親可有必勝的把握?”
江映行輕聲道:“放心。”
楊憐兒急忙出言打破這沉寂氛圍:“公公久經沙場,又有我父親在旁協助,定能大獲全勝。”
“你當務之急,是安心備婚,準備出嫁。”
江映晚聽後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她最近幾日總是有些沒由來的心慌。
半個時辰以後,馬車停在了英國公府的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