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就到了。”容晝白睨著她,忍不住笑,“這麼笨,膽子還小,拿什麼跟喬家鬥?”
“這不是有你嗎?”
曲歌脫口而出。
話音未落,又覺得這話莫名地有些曖昧。
她正想解釋,容晝白卻又笑了。
他像是十分受用,臉上寫著對這個回答的滿意。
“上車吧。”
他遞給她一個提前準備好的頭盔。
曲歌接過頭盔,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長裙,有些猶豫。
容晝白挑眉:“看來你不太方便?”
“誰說的。”
曲歌一向是不服輸的性子。
哪怕在這種幼稚的小事上。
她彎腰撿起裙襬,前後各打了個結,然後便乾淨利落地跳上了機車後座。
“走吧師傅,需要導航嗎?”
“你猜。”
容晝白饒有興趣地瞥了一眼她裙襬下露出的白皙,嘴角劃過一絲玩味。
轟的一聲。
車輪再次碾碎積雪,徑直朝著舊城區的方向駛去。
……
曲歌家住在舊城區的老破小。
這是曲順芝很早之前攢錢買的房子。
一年前,曲歌為了籌錢打官司,曾把這房子賣了。
是喬胥安幫她把房子買了回來。
“這是你的家,我知道你一定捨不得。”
他把房產證包裝成一份精美的禮物,騙盡了曲歌感動的眼淚。
而今回想起來,那不過是喬胥安博取她信任的拙劣伎倆罷了。
買一套破房子花得了多少錢?
一旦喬氏集團聲名掃地,便是難以估量的損失。
相比之下,一張房產證實在太划算了。
容晝白把車不偏不倚地停在曲歌家樓下。
曲歌不免有些好奇,因為她從剛才就沒告訴過他她住在哪裡。
“你對我的事瞭解多少?”她摘下頭盔還給他。
容晝白自然地伸手過來,替她整理好被頭盔弄亂的長髮。
“全部。”
這兩個字答得毫不遲疑。
曲歌對他越發好奇了。
相比之下,她對他的瞭解幾乎為零。
就連他的名字,她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幾個月前,黑色頭像突然出現在她的好友申請列表裡。
備註是她的名字。
“曲歌”
曲歌微信向來只加認識的人,於是才透過了申請。
還沒等她問他是誰,他就先發來一句——
“你爸想見你。”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曲歌以為是惡作劇,差點把他刪了。
畢竟,她從一出生沒有爸爸。
她那個不負責任的生父早在她出生前就拋棄了她們母女倆。
誰知,容晝白直接打電話過來。
“曲歌,你的生父何青這幾年一直都在找你。我知道你現在過得不怎麼樣。如果你願意移民到加國,我們能給你最好的生活條件。”
多麼生硬的話術。
曲歌忍俊不禁:“你第一天上班?業務不太熟練啊。”
她以為容晝白是緬北接線員。
後來才知道,他只是生在加國長在加國,所以中文不太好。
為了讓她相信他,容晝白給她發了很多證據。
其中,有一張何青和曲順芝年輕時候的合照。
這張照片,曲歌在曲順芝的相簿裡也見到過。
照片上的男人,是她對“爸爸”這個角色唯一的認知。
曲歌猶豫了很久,才回復容晝白的訊息。
“所以,你是我爸?”
“……”
“我只是幫他做事。”
“哦。”
看來,那個拋妻棄女的男人,這些年在外面混得風生水起。
真是老天不長眼。
曲歌不假思索地拒絕了和何青見面。
她從小就沒有父親,也不認為自己需要一個父親。
她正想把容晝白拉黑。
容晝白卻像是隔著網線就猜透了她的心思。
“留著吧,也許有一天你會改變主意。”
一語成讖。
眼下,曲歌一心想為曲順芝翻案。
而那個遠在加國素未謀面的父親,和麵前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靠譜的“接線員”。
是她的最後底牌。
……
“你應該有地方住吧?”
曲歌抿了抿嘴,不知道現在該怎麼打發容晝白。
畢竟,面前的人臉上一副“不打算請我上去坐坐嗎”的表情。
聽到她下了逐客令,容晝白聳了聳肩。
“我身體還行,在公園湊合一晚死不了。”
曲歌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
“何青讓你來找我,算出差吧?他不給你報差旅費嗎?”
“都是一家人,談錢就生分了。”
“一家人?”
“我沒跟你說過嗎?”容晝白挑眉笑,“你爸是我姐夫。所以,你應該叫我一聲舅舅。”
曲歌重新打量她這位“舅舅”。
他看起來最多二十七八,和喬胥安差不多年紀。
何青娶了他姐?
老牛吃嫩草。
呸。
正說話時,容晝白的視線突然越過曲歌落在她身後幾米開外。
“看來我該走了。”
曲歌回頭,循著他視線方向看過去。
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路邊。
喬胥安坐在車裡,森冷的視線刺穿防窺玻璃,死死地盯著路燈下有說有笑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