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明明是最尊敬喬敬仁的。
有時她鬧情緒對喬敬仁發脾氣,喬胥安都會馬上板著臉訓她沒大沒小。
可現在,喬敬仁成了這樣。
他卻只有一句不鹹不淡的“死不了”?!
喬晚晚心急如焚,扯著喬胥安的衣領大吼大叫:“什麼叫‘死不了’?你跟我說清楚!爸爸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爸爸他身體一直很好的!是誰害了他?!你說啊!”
喬晚晚尖細的聲音刺得曲歌耳膜生疼。
她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真蠢,還是隻想自欺欺人。
她要的答案,早就擺在她面前了。
她再怎麼問,也不會有人能給她第二種回答。
喬晚晚的尖叫聲漸漸變成含糊不清的哭喊。
她的眼淚打溼了喬胥安的襯衫,頓時惹人擰起了眉頭。
他厭惡地推開她。
喬晚晚不受力,一屁股摔在地上。
見狀,坐在輪椅上的喬敬仁急得發瘋。
他扯著嗓子發出一聲聲乾澀駭人的嘶吼,掙扎著想要撲向喬胥安。
可他現在再也站不起來了。
半邊身子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根本不受控制,一動就歪倒下來,連人帶輪椅栽倒在水泥地上。
被絆倒的輪椅砸在喬敬仁身上,痛得他一聲悶哼。
看到他受傷,喬晚晚顧不得疼,踉蹌著爬起來去扶他。
可她瘦弱的胳膊根本抬不動一個完全癱瘓的成年男人,就算用盡了全身力氣也只是徒勞。
她一邊扯著喬敬仁的肩膀往上拽,一邊哭著求喬胥安:“哥,你快過來幫幫我,把爸爸扶起來啊!爸爸他受傷了!這輪椅太重了,我抬不動……”
喬晚晚淚眼汪汪,一遍遍哀求著。
可喬胥安始終無動於衷。
他站在原地,抱著手看著眼前這對無助的父女,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曲歌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她本以為,看到喬家自食惡果,遭了報應,她心裡應該是痛快的。
可現在,她不但一點都不覺得解氣,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喬胥安對待喬家父女的冷漠,讓她感到害怕極了。
她現在才意識到,她一直以來面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怪物!
……
離開醫院,曲歌一直對喬胥安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打從心底裡抗拒他。
哪怕只是表面的迎合,她都已經做不到了。
喬胥安習慣了她的冷漠。
他帶她去吃她以前最喜歡的那家餐廳,不停給她夾她愛吃的菜,卻還是換不來她一個笑臉。
他有些不耐煩了。
正好,白川打來電話,說公司有急事。
上次晚宴留下的爛攤子還沒收拾乾淨,這幾天喬胥安忙著應付輿論壓力,被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纏得焦頭爛額。
他再沒心思哄她,擰了擰眉頭:“你自己吃吧,我回公司。”
“好。”
曲歌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走了,她正好落得清淨。
沒什麼胃口。
隨便對付了幾口,曲歌便回了西川樾。
電梯門一開,她頓時被嚇了一跳。
喬晚晚披頭散髮地蹲在門口,像極了電影裡來索命的鬼。
聽到電梯聲,她抬起頭,臉上掛著還沒擦乾淨的淚漬。
“曲歌……”
她開口,聲音因哭了太久而嘶啞。
曲歌警惕地皺眉,不敢往前。
“你想幹什麼?”
“我……”
喬晚晚猶豫片刻,支支吾吾:“你能不能讓喬胥安放過我爸媽?我、我知道我得罪過你,你要是有什麼怨氣就衝著我來,不要傷害我爸媽好嗎?我求你了!”
“我?”
曲歌忍不住好笑。
搞了半天,喬晚晚居然覺得喬胥安會對他爸媽下手,都是因為她在背後挑撥。
她倒是想。
可她哪有這麼大的本事。
“我想你可能找錯人了。”她冷聲道,“你真想求的話,也應該去求喬胥安,而不是求我。”
“可如果不是你,喬胥安怎麼可能會那樣對我爸媽?!他可是他們的兒子!他一直最敬重他們的!都是因為你……自從你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喬晚晚哭著埋怨,把所有事情都歸咎於曲歌。
事到如今,她還是看不清喬胥安的真面目。
蠢得可笑。
曲歌冷笑:“你們家落到今天的下場,都是報應,怪不了任何人。我從來沒讓喬胥安做過什麼,你太高估我了。”
“不可能!一定是你!”喬晚晚急聲打斷曲歌,“喬胥安被你騙得五迷三道,你說什麼他都聽!他早就瘋了!他根本就不是我哥哥了!”
“隨你怎麼想吧。反正,現在我幫不了你,也不可能會幫你。”
曲歌懶得和喬晚晚多費口舌。
她轉身想下樓,可喬晚晚突然衝過來,生生用自己的手掌擋住了將要合上的電梯門。
細嫩的面板被夾得通紅,她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痛。
撲通一聲。
她竟然直直跪倒在曲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