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一男一女,十指相扣
女人穿著暗紅旗袍,翡翠墜子垂在鎖骨間。她身旁的男人一身老式黑色西裝,馬甲上的懷錶反光,高大的身影帶著壓迫感,梳得整齊的頭髮垂下一縷。
兩人站在老式洋房的露臺上,背後是模糊的燈火。
她靠在他臂彎裡,看起來情意綿綿。
“這個人,怎麼會……”
看到這張照片的第一眼,曲歌就驚訝地皺起了眉頭。
因為,這照片上的男人,長得像極了喬胥安!
容晝白解釋道:“這是茉莉和她的初戀。他們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我大概才五六歲。”
他指向照片的右下角,那裡顯示著日期——2001/08/18。
二十四年前的照片。
那時候,曲歌都還沒有出生,喬胥安也只不過是個孩童,當然不可能出現在這張照片裡。
可是,照片裡的人和他實在太像了。
曲歌腦中頓時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個人,他現在在哪兒?”她問容晝白。
容晝白答得利落:“他死了。”
“啊?”
“他叫鄭瀟。”
容晝白拉開椅子坐下,徐徐說起往事——
“茉莉和鄭瀟在一起沒多久,她就吵著要和他結婚。但我爸對鄭瀟不滿意,暗中派了不少人去調查他的背景。”
“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鄭瀟突然死在了家裡。警方調查結果顯示,他是被人殺害的。”
“鄭瀟死後,茉莉大受打擊,一蹶不振。但,過了沒一年,她忽然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回憶往事,容晝白麵色凝重。
他想起小的時候,他和茉莉之間也曾像親姐弟一樣和睦。
那時,他媽媽容鶯對茉莉視如己出、百般愛護,反倒對他這個親生兒子管教嚴厲。
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茉莉甚至比他更親近容鶯。
直到那年冬天,也就是在鄭瀟出事的一年後。
茉莉一夜之間性情大變,整個人陰鬱乖戾,對他更是充滿了敵意。
她處處針對他們母子,莊園裡每天都裝滿了無休無止的吵鬧聲……
“沒過多久,我和我媽被人綁架。綁匪把我關在一個黑漆漆的箱子裡,只有一道縫隙可以讓我看見外面。”
“我親眼看著綁匪侮辱了我媽,剁下她的手指送給我爸,讓他拿贖金來換我們。”
“可惜,我爸帶著警方趕來的時候,我媽她已經不行了。”
說起這些事情時,容晝白語氣平靜,彷彿他在講述的只是個虛構的故事,而不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慘劇。
曲歌聽得皺眉,驚訝地捂住了嘴。
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輕浮浪蕩的貴公子,身上竟然揹著那麼沉重的過往!
難怪他會有幽閉恐懼症。
那天他們被困在電梯,他一遍遍叫媽媽,害怕得渾身發抖……
這一切的背後,居然是這樣的真相。
她輕輕抬手,安撫地搭上他的肩。
雖然她什麼也沒說,但這個動作已經足夠表達她的安慰。
容晝白不會無端提起無關的往事。
曲歌聯想前後,猜到了他的意思:“這場綁架,是茉莉指使的?”
“沒錯。這件事,我也是兩三年前才確認的。就是她害死了我媽!”
儘管已經努力剋制,但深埋心底的仇恨還是引燃了容晝白胸腔中的怒火。
他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眸中閃過駭人的殺意。
“茉莉認為,是我爸派人殺了鄭瀟。所以,她對我和我媽下手,同時在集團興風作浪。她就是要毀了我爸最重要的一切,以此來報復他。”
“她成功了。”
“我媽過世後,我爸一病不起,再也沒有辦法獨立支撐整個家族。大半的權力,都落在了茉莉手裡。”
“後來,茉莉認識了何青。也就是你的父親。他們相識不到三個月就迅速閃婚,何青成為了她在集團內最得力的助手。”
說到這兒,容晝白頓了頓。
他給自己倒了杯水,試圖澆滅胸口躁動不安的憤怒。
曲歌有些不解。
“我以為,何青是和你站在一個陣營的人。”
“坦白說,我一直都看不透他。”容晝白唇邊一抹自嘲,“一開始,他事事都唯茉莉是從。但後來,他漸漸培養了屬於自己的勢力,開始脫離茉莉的掌控。這些年,他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取得了我爸的信任。對了,那天,你看到他手裡那支黑檀木手杖了吧?”
“嗯,我記得。”
那根頂端鑲嵌著鵝蛋大的紅寶石的手杖,一眼就知道華貴非常,任誰都不可能忽略它的存在。
提起它,容晝白突然擰了擰眉頭,嚴肅道:“那支手杖,是懷特家族百年傳承的象徵。整個加國沒人不知道它的傳說。懷特家族的興衰命脈,全都繫於這手杖之上。”
“這麼重要的東西,為什麼會在何青手裡?!”
“上個月,我爸病重不治。他過世前,當著所有人的面,點名把手杖留給了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