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皇宮。
慕容霆隨意披著件玄色錦袍站在臺階上,衣襟微敞處隱約可見幾道猙獰的傷疤。
夜風拂過他未束的黑髮,那張俊美如謫仙的面容上,一雙狹長的鳳眼卻冷得駭人。
一旁的影衛戰戰兢兢,等候著慕容霆的問話。
“念寶今天怎麼樣?”
他開口問道,聲音冷淡,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黑衣侍衛單膝跪地,額頭滲出冷汗:“公主在鎮國公府一切都好...”
“昨天那支暗箭。”
慕容霆突然打斷,唇角勾起一抹令冷笑,“查清楚了?”
侍衛顫抖著遞上木匣:\"是...是衝著謝小將軍去的...\"
慕容霆漫不經心地用指尖撥弄著匣中毒箭,突然“咔嚓”一聲將箭矢折成兩段。
“那蠱蟲呢?”
影衛戰戰兢兢:“已經查明,是赤焰國的手筆。”
“赤焰國使團三日後到京是吧?”
慕容霆輕聲道,染血的手指撫過腰間玉佩。
三日後,恰是月圓之夜。
“正好,朕的劍,很久沒見血了。”
月光下,慕容霆的臉上浮現出令人膽寒的笑意,那笑意未達眼底,漆黑的雙眸深處翻湧著嗜血的暗芒。
鎮國公府。
謝老太太看著眼前和睦相處的兩個孩子,則是頗為欣慰。
果然啊,小初這孩子也懂事了些了。
謝老太太原本還生怕謝小初這個混世魔王把念寶給嚇著。
可這會兒瞧著兩個孩子手拉著手,一個滿臉泥巴卻笑得見牙不見眼,一個粉雕玉琢乖巧可人,她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眼角都笑出了褶子。
“老頭子,你瞧。”謝老太太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謝鎮安。
“小初這孩子,總算有個當哥哥的樣子了。”
謝鎮安捋著花白的鬍子,笑眯眯地點頭。
他這位鎮國公一生戎馬,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如今府裡卻冷清得很。
大兒子謝彌成婚五年,兒媳的肚子始終沒動靜。
二兒子謝燕州倒是生了個謝小初,可這孩子鬧騰得全府雞飛狗跳。
三兒子謝俞都二十有四了,卻不見有中意的姑娘。
大女兒謝悠嫁給廣義候,小女兒謝嬋現在皇宮。
但這謝家這一脈,就單單隻有謝小初這年輕娃娃了。
謝老爺子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婆子你呀,就是操心太多。”
謝老太太瞪他一眼:“能不操心嗎?你看看咱們家,統共就這麼幾口人。”
她掰著手指頭數,“小初這孩子,整天不是上房揭瓦就是下河摸魚,昨兒個還把夫子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
正說著,院子裡突然傳來“撲通”一聲巨響。
兩人慌忙轉頭,只見謝小初沒走穩四仰八叉地摔在池塘裡,手裡還死死護著念寶,自己成了個泥猴子,卻把妹妹保護得乾乾淨淨。
得。
又得給這倆倒黴孩子換身乾淨衣服。
“哥哥疼不疼?”
念寶蹲在旁邊,小手小心翼翼地替他擦臉。
謝小初齜牙咧嘴地搖頭:“不疼不疼!哥哥皮糙肉厚,摔十次都不怕!”
說著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結果腳下一滑又要摔倒,情急之下竟把念寶舉過頭頂,自己“啪嘰”又坐進了泥水裡。
謝老太太剛要驚呼,卻見念寶被逗得\"咯咯\"直笑,銀鈴般的笑聲飄滿整個院子。
謝小初呆了一瞬,突然也跟著傻笑起來,露出一排小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