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辭眼睛定定看著溫寧,又恍惚回想起她在療養院時低眉順眼的模樣,不是學乖了,而是被打怕了嗎?
這個問題一浮現在腦海,周清辭本能抗拒。
三年前是他親手把溫寧送進療養院的,如果溫寧真受了那麼多折磨,那他就是傷害親妹妹的罪魁禍首!
周清辭呼吸猛地沉重幾分,“我給院長打電話,溫寧,你最好沒撒謊!”
男人嗓音沉重冰冷,威脅意味十足。
周清鶴側身擋住這道壓迫冰冷的視線,溫潤淡雅的臉上滿是認真,“寧寧不會。”
繞著溫寧歡快轉圈兒的小博美也停了下來,衝著周清辭不爽的汪汪兩聲。
此時,一串嘟嘟聲響過了幾秒,院長溫和含笑的聲音響起。
“喂,周大少,這麼快打電話過來,是溫寧小姐又犯病了嗎?”
僅僅是聽到這個聲音,就彷彿又置身電擊臺,護工掐著她的脖子防止她逃脫,電流好似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太陽穴,在她血肉中翻攪,瀕死窒息的痛苦瞬間侵襲她的四肢百骸。
忽然,手背傳來一股溫熱觸感,“寧寧。”
溫熱輕柔的嗓音好似一道暖流注入她千瘡百孔的乾涸心臟。
她抖著手,用力抓緊了哥哥的衣角。
這會兒時間,周清辭已經把溫寧手臂的事說了出去,院長在沉默片刻之後有些痛心的道,“溫寧是這麼說的嗎?”
一句簡簡單單的疑問,就讓愧疚心疼的周家人齊齊怔住,並將懷疑的尖刀狠狠刺向溫寧。
周清辭瞥了溫寧一眼,冷聲回覆,“對,她說手臂是被護工掰折的,院長,這到底怎麼回事?”
院長在電話那頭長嘆口氣,聲音悲憫萬分的說道。
“是我們的失職,過了三年,還是沒能改掉她說謊的毛病。”
周清宴聽了這話眼睛一亮,忍不住插嘴道,“我就說她撒謊成性!”
周清辭瞥他一眼,周清宴也不懼,笑嘻嘻的道,“院長先生,您繼續說。”
院長笑了聲道,“這件事我還記得,她剛到療養院時,我們的心理醫生每天開導她,但她很不配合,堅持自己沒錯。”
“醫生想著同齡人關係容易親近,就讓室友也跟著勸勸,她非但不聽勸,還跟室友王萌萌打了起來,手臂也是那時斷的。”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面之詞,如果你們不信的話,我立馬讓人把王萌萌叫過來作證。”
“溫寧,你需要她過來跟你對質嗎?”
院長笑吟吟的聲音響徹在溫寧耳畔,好似惡魔掐住她的脖頸。
這句反問是赤裸裸的威脅!
要麼,王萌萌孤注一擲,跟她的家人揭發院長惡行,但之後呢,她的家人會不會相信還另說,王萌萌還在療養院。
院長又該怎麼毒打她,虐待她?
但更可能的是,王萌萌迫於院長的淫威,親口承認兩人打架的事。
不管結果怎麼樣,對她都是沒一點兒好處。
她早該知道的,這個電話一經打出去,她都是必輸的結局。
而且,那個教她如何在療養院生存,護著她不被其他病友欺負,溫柔到骨子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