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耳邊依稀迴盪著周東海和林婉怡的那番話。
他們說,剛出生時,周清鶴身體不好,怪溫寧在孃胎裡就克哥哥。
他們說,林婉怡在生產時,因為婆婆的要求堅持要順產,結果導致大出血差點救不回來,怪晚出來五分鐘的溫寧克母。
他們說,周東海在生意場上受挫,怪剛滿一個月的溫寧克父。
他們說,溫寧走丟後都很傷心,但卻默契一致的決定不報警,不找人。
明明依靠當時周家的人力物力,是有很大希望把被拐跑的小女孩找回來的。
這些話宛如魔咒一般在他的耳邊迴響。
周清宴扯了扯唇角,勉強向上擠出一抹笑模樣,“是嘛,那就好,那就好。”
溫寧淡淡哦了一聲,“沒事了?”
周清宴楞楞的點點頭,又突然出聲道,“溫寧,你覺得周家好嗎?”
溫寧不禁眯了下眼,看著周清宴。
周清宴被他盯的一陣緊張,“怎,怎麼了?”
溫寧也不繞彎子,直話直說,“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週二少你突然問我那麼多莫名其妙的問題,周雅雅讓你來打聽的?”
周清宴情緒有些激動的反駁,“沒有的事,跟雅雅沒關係!”
溫寧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看著他。
周清宴諾諾道,“雅雅是無辜的,她對你沒壞心,只,只是.......”
聽到這句沒壞心,溫寧就笑了。
從她踏進周家大門的那一刻起,周雅雅就沒掩飾過對她的敵意,想盡辦法抹黑她,陷害她,汙衊她。
如果這樣都還叫做沒壞心的話,那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天使了。
看著溫寧唇角嘲諷的笑,周清宴有些急了,“溫寧,你相信我,你跟雅雅都是很可憐。”
溫寧瞬間抓住了關鍵詞,“可憐?”
周清宴肯定的點點頭,他向來是藏不住事的性格,他張了張嘴,有些想不顧一切的把昨晚聽到的對話說給溫寧聽。
但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溫寧皺著眉追問,“我們很可憐什麼意思?”
周清宴別開眼神,憋了半晌吐出一句,“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溫寧:“.......”
眼見溫寧一臉無語的表情,周清宴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最終,只是嗓音嘶啞的說道。
“如果你真的很討厭周家的話,就離開吧。”
這還是第一次,從周清宴的口中聽到一句還算好聽的話。
溫寧勾了勾唇,吐出來了一個字,“行。”
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而就在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賓士安靜停在那兒,看到溫寧過來,還閃了閃車燈。
周清宴站在原地怔怔看著溫寧的背影,呆愣愣的,好像瞬間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車上。
周清鶴關心問,“他沒罵你吧?”
溫寧搖搖頭,“沒有,只是問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
“莫名其妙?”周清鶴有些好奇。
溫寧就把周清宴問她的那幾個問題都說了出來,這下,聽的周清鶴也徹底迷惑了。
溫寧想了想道,“這兩人應該都是受了昨晚的刺激,才會排著隊過來找我。”
周清鶴眉頭微皺,倒是覺得不對,若他們倆真是為了周雅雅出頭,態度不是這樣的,而且說溫寧和周雅雅都很可憐?
周雅雅頂替溫寧成為周家大小姐,從小受盡萬千寵愛,可以說要星星不給月亮,這有什麼好可憐的?
真正可憐的是他的妹妹,大小姐出身,卻半生坎坷,在山裡長大,又在福利院掙扎好不容易迴歸豪門家庭,又被當做精神病關在療養院三年。
周清鶴想了想說道,“別理他,他就是被周雅雅蒙了心,估計,周雅雅給他一巴掌,他也會覺得是愛的撫摸。”
頭一次聽到周清鶴這麼主觀的評判一個人,溫寧彎起了眉眼,“他那麼喜歡周雅雅啊。”
周清鶴嗯了一聲,不禁說起小時候的事。
“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溫寧好奇,“嗯?”
“你剛被拐走的時候,家裡人都怪周清宴,不止爸媽大哥,就連別墅裡的傭人也指責他,他那時候也才五六歲,整天躲在床底下哭,不敢出門。”
溫寧倒還真不知道周清宴有這麼“悲慘”的時候,而且聽起來,還都是因為她。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周雅雅來到周家。”
說到這兒,周清鶴眼睛裡明顯多了幾分厭惡之情。
“大家都把她當做你的替代品,就好像你已經被從人販子的手裡救出來了,自然,也沒人再整天盯著周清宴罵她弄丟你。”
“所以從那之後,他就把周雅雅當做是他的救星,處處寵著她,讓著她。”
溫寧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隨即有些嘲諷的笑了出來,“這麼說的話,我知道他為什麼那麼討厭我了。”
周清鶴一聽就皺起了眉頭,情緒有些激動,“最不該討厭你的就是他這個罪魁禍首!要不是他非帶著你去遊樂場玩,你怎麼會被人販子拐走!”
溫寧笑了笑,“也是。”
周清鶴看著溫寧臉上不甚在意的笑,有些酸澀,也不禁有些釋然。
如今,和溫寧談起周家,談起過去,溫寧從沒表現過什麼特別的情緒。
這也代表著,她是真的不把周家當一回事,才能做到這麼雲淡風輕。
周清鶴輕嘆口氣,又笑了出來,“對了,我們這次再從C市回來,大學也該開學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關於這一點,溫寧早就已經想好,點了點頭,認真回答,“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