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批。”宋錦書咬著牙吐出這兩個字。
她倒是不怕餘世楠對她做什麼,以餘世楠的家世,想找女人,就是一句話的事。
男人不惱反笑,喉間溢位的低笑帶著蠱惑人心的磁性,“我也只在你面前瘋,在別人面前我正經得很。”
“餘世楠你到底想幹什麼?”
“到了。”不等她掙扎,男人已停好車,利落地解開安全帶,一把將她抱起,“山頂的星星都在等你。”
夜風呼嘯著掠過耳畔,帶著山間獨有的清冷與潮溼。
山頂觀景臺空無一人,唯有一盞落地燈散發著柔和的暖光。
旁邊,是早已搭好的帳篷。
帳篷外,露營桌椅上擺著圍爐煮茶的茶水和器具。
餘世楠將宋錦書輕輕放在椅子上,自己則席地而坐,靠在她身邊。
“嚐嚐。”餘世楠遞過一杯茶水,牛奶與紅茶混合的香氣嫋嫋升騰。
“我不要。”宋錦書拒絕得乾脆果斷。
男人笑了笑,也不勉強她,執杯一飲而盡,“暖暖,還記得我們的十年之約嗎?”
跳動的炭火,映得他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位來。
那些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她。
少女時代,她總覺得十年得像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一樣漫長。
似乎兩個人只要十年後還在一起,就是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她坐在學校天文觀景臺,靠在男孩肩膀上,“世楠,十年之後,我也要和你一起看星星。”
男孩笑著颳了刮她的鼻樑,“十年我們早就畢業了。”
“畢業了也不是不能看星星,我們去太平山頂看星星,據說那裡的星星最多最閃最亮。”
餘世楠往爐中添了塊炭,火星驟然迸濺,“暖暖,對不起,我不該放棄你。”
他放下手中的炭夾,伸手輕輕撥開宋錦書被山風吹亂的髮絲。
“這十年,我談過好多女朋友,走過好多地方。”他頓了頓,喉結艱難滾動。
“後來我才發現,這十年,我從未停止過找你,我自以為愛過的每一個人,都像你。”
“我努力從她們身上找到你的影子,可最後,她們全都不是你。”
十年前的夏天突然在眼底翻湧,那時餘世楠的手也曾這樣溫柔地撫過她的髮梢。
可後來呢?
她不過是替身而已,是閒時無聊的消遣。
只有她知道,少女時期這段有始無終的戀愛,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她意志消沉、渾渾噩噩,在指指點點中度過灰暗的高中三年。
她厭食、厭學、逃避學校、逃避課堂、逃避同學和老師。
她本想學法律,或者考警校,為十二歲的自己伸張正義。
最後,卻只能去讀服裝設計。
“太晚了。”宋錦書別過臉,“你想找的並不是我,而是那個乖巧順從的少女。”
“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在找你。”餘世楠突然扣住她的肩膀,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我在阿拉斯加絢麗的極光下,在馬爾地夫看到繁星墜入無垠的深藍,在我每一個成功的瞬間,我都在想——”
“如果,身邊是你,該有多好。”
“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那些回憶被我反覆翻爛,知道你結婚的那天,我在英國的公寓裡吞了一大把安眠藥……”
“暖暖,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陪在你身邊,好嗎?”
“不好。”宋錦書起身,帶翻了矮几上的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