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書的眼淚又下來了,咬著牙罵了句,“沈硯清,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沈硯清雙手一攤,“你不看到了嗎?沒有病誰住醫院裡。”
病歷上寫得再清楚不過。
他會漸漸失明,動作不協調,大小便失禁,再失去記憶.......
腫瘤一點一點蠶食健康正常的細胞。
如果接受手術,低於30%的手術成功率,他或許都沒機會活著從手術檯上下來。
“走吧。”沈硯清用被子捂住頭,“我要睡覺了,明天你不用來了,我忙得很。”
宋錦書扯開被子,“你忙什麼?”
“你管我忙幹什麼?我忙著學盲文不行?!”
宋錦書胸口堵得慌,問道:“好好的,學盲文幹什麼?”
“準備瞎。”
“不要。”眼淚像斷線珠子似的,不受控的從眼眶裡流出來。
“沈硯清,我不要你瞎,我也不要你死。”
“我要你好好的,看著寶寶出生,看著我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你要實現對奶奶的承諾,一生一世對我好,呵護我,愛我。”
“行了。”沈硯清翻了個身,背對著她,“話這麼多,吵死了。”
\"你轉過來。\"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沈硯清,你轉過身來看我。”
“不轉,不看。”
宋錦書站在床邊,看著沈硯清蜷縮的背影,心疼得滴血。
她緩緩爬上病床,輕輕從身後環住他。
“沈硯清,躲什麼呢?逃避什麼呢?”
她的聲音很小很輕,嘴唇貼在他耳邊,“我有一句話要告訴你。”
沈硯清別過頭,身體繃得僵硬,還是沒忍住好奇,“什麼話?”
“我現在不說。”
她的唇慢慢移動,落在男人下巴上,一下又一下,“你要是想知道,就必須聽我的。”
沈硯清轉過身,兩人瞬間貼得很近。
“我想試一試,硯清,萬一.........萬一手術成功了呢?切除腫瘤,做化療,徹底殺死癌細胞。”
“你欠我的三年,總要........總要還給我。”
沈硯清抬手搭在額頭上,那裡又開始隱隱作痛。
如果手術真的能成功,他又何必拖到現在。
一年多前,發現腦部癌細胞的時候,他四處求醫問藥,不就是為了一線生機嗎?
她總是那麼天真,那麼幼稚。
“我怕疼。”沈硯清含糊的回應了句,頭疼加重,他連說完一句完整的話也做不到。
宋錦書還未開口辯駁,沈硯清搭在額頭上的手攥成拳頭,狠狠敲打著腦袋。
渾身冷汗如暴雨般,沁溼了病號服。
\"好痛......\"
他氣若游絲,身體蜷縮成蝦米狀,腦袋拼命往床角撞去。
\"沈硯清!\"
護士衝進來時,沈硯清已經疼得陷入半昏迷狀態。
宋錦書被擠到一旁,眼睜睜看著醫生給他注射鎮痛劑。
鎮痛劑順著輸液管流入血管,沈硯清緊繃的脊背突然癱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