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鋪著波斯手工編織地毯,繁複的藤蔓花紋在光影下若隱若現。
餐桌中央擺放著當季最新鮮的荷蘭進口黑玫瑰,嬌豔欲滴的花朵在定製的古董銀質花瓶中盛放。
壁燈散發出暖黃光暈,與水晶吊燈的冷光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既典雅又溫馨的氛圍。
眾人落座,餘父坐中間的主位置,餘母和餘世安坐一側,白錚錚和餘世楠坐一側。
\"錚錚,嚐嚐,這道蟹粉獅子頭,用的是太湖六月黃的蟹膏。\"
蘇婉儀撥開盤中繡球般的肉糜,\"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今天請的是淮揚菜師傅,之前在金陵大飯店做過主廚。\"
白錚錚笑著接過,淺嘗一口,“味道很好。”
她從來都不是嬌生慣養的玫瑰花,她是參天大樹。
在出任務的這些年,她風裡來雨裡去,肩上扛著責任,對吃什麼穿什麼,倒沒有特別在意。
人生不過一萬天,她有自己的人生理想,有要實現的價值。
她知道餘家這次設宴的目的是促成她與餘世楠之間的聯姻。
在她看來,餘世安不過是一個花花公子,一個需要家族庇佑的草包而已。
她用銀匙攪動著肉糜,她想起上個月在索馬利亞執行出海任務。
壓縮餅乾混著海水的腥味,此刻舌尖的鮮美反而讓她心裡不太舒服。
得到白錚錚的誇獎,蘇婉儀心裡喜不自勝。
白家留下的資源,白父留下的政治遺產,似乎唾手可得。
她眼角的細紋裡都浸著笑意,餘光瞟向悶頭吃飯的兒子。
“那年。”蘇婉儀開始回憶往事,“你父親在戰場上犧牲,你還那麼小。他把你託付給我們,一晃,你都這麼大了。”
“是啊。”白錚錚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這些年感謝伯父伯母關照。”
“錚錚,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父親當年留下遺言,年輕的時候做戰友,老了做女兒親家。”
父親去世的時候,白錚錚根本就不記事。
至於父親有沒有說過這句話,根本就不可考證。
“我記得世楠比錚錚大兩個月,錚錚你怎麼考慮?”
白錚錚端起茶盞輕抿,“我的工作比較忙,世楠的工作也很忙,再加上我常年在外地出任務。”
“也沒有特別著急說有結婚的打算。”
話一出口,震驚四座。
餘世安首先拍了拍胸脯,自己擔心的事終於不會發生了。
看樣子,白錚錚根本就沒看上她那個哥哥。
她站起來,舉著酒杯,剛要說,“錚錚姐,我敬你一杯。”
被母親用眼神殺了回去。
只能無辜的望向哥哥。
餘世楠如釋重負,但是更害怕母親因此在瑞康醫院上的事情反悔,故作遺憾道:“錚錚在外面見多識廣,倒是我,窩在京州這個地方。”
蘇婉儀沒想到她看似雲淡風輕的外表下,這麼有主見,懷疑是不是有旁人捷足先登。
在此之前,她也打聽說過,白錚錚根本沒有男朋友,連走得近一些的男性朋友都沒有。
“錚錚,你父親的遺言是把你交給了我們.......如果你將來走錯了路,或者是被........你父親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
“我父親已經死了。”白錚錚打斷她的話,“這些年,我在邊境緝毒、在戰區維和,靠的可不是誰的遺言。”
“我是軍人,奉行唯物主義這一套,不信蒼天鬼神之說。人死了就死了,沒有什麼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