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迪則是眯眼看著離去的葉辰,朝身後的護衛揮揮手指了指葉辰,護衛心領神會點了點頭便悄無聲息從看臺退下。
試煉隨著第一千名測試者的結束而結束,喧鬧的廣場很快隨著各方勢力與青雲宗的離場而安靜下來,唯有夕陽的餘暉灑在墨淵城後山的斷崖上,將葉辰的影子拉得很長。
葉辰憑藉著腦海中的記憶來到了這處處於墨淵城後山的斷崖,眼前九丈高的試劍石上佈滿了墨淵城歷代少年時期留下的刀劍刻痕,每一道都銘刻著墨淵城往昔天才的少年鋒芒。
而最上方那道貫穿石體的劍痕便是葉辰十歲所留,在暮色中泛著淡淡的青光。
“呵,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眼太瞎。既然你們瞧不起廢靈根,我便讓你們看看廢靈根如何成神!”
試劍石上表面的冰冷慢慢傳遞到葉辰的手掌,如同廣場眾人譏諷的眼神和嘲笑。
“辰兒。”
山風嗚咽,從東海趕回的葉天南爬上後山,看到葉辰快步走到其身旁。
“父…父親。“
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孔,葉辰腦海中關於葉南天的記憶湧入腦海,但記憶中關於母親的畫面卻寥寥無幾。
葉天南深吸一口氣,將帶著海面魚腥味道的手掌輕輕安撫少年。
“廣場上的事,我聽說了。“
山風捲著殘葉掠過父子二人衣袂,葉天南看著葉辰喉結艱難滾動兩下,聲音沙啞得像是磨過粗糲的砂石:“辰兒……有些塵封十六年的舊事,該讓你知道了。”
聽著葉天南的聲音,葉辰皺眉疑惑的轉頭:“難道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嗎?”
葉天南雙指並劍劃破暮色,突然一個小範圍的禁制結界將父子二人籠罩其中,隨後他便從懷裡拿出一枚巴掌大小的褐色石頭。
“還有驚喜?!”看著眼前一臉嚴肅的葉天南,葉辰一臉疑惑,雖然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兩天自己與葉南天接觸不多,但其身體宿慧的記憶裡卻能看到葉南天十分疼愛葉辰。
“難道……我不是親身的?”
“這是你百日時的景象,我將這段記憶從我腦海中提取到了留影石中,你且看好。”
葉天南指尖突然點上葉辰眉心,剎那間葉辰瞳孔驟然緊縮,留影時發出耀眼光芒,與整座後山的月光一起扭曲成銀色漩渦,如百川歸海般湧入他的天靈蓋。
只見葉辰周身展現的出十六年前的景象,虛幻的影像中展現的他還是襁褓中的嬰兒正在啼哭。
葉天南並指指向葉辰的此刻竟然隱隱約約顯露出暗金色光芒的胸膛,聲音顫抖而微弱:“這裡是…你的…天生至尊骨!”
“巧了,這我也剛知道,不過……原來在這。”
葉辰看著胸腔處的黯淡光亮,突然頭痛欲裂,留影石中的破碎記憶如漲潮的墨汁漫過他的識海。
猩紅的月光下,礁石嶙峋的斷崖邊,藍裙少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襁褓中的嬰兒正在顫抖的臂彎裡輕輕搖晃,少年時期的葉南天正雙手結印,只是臉色少了很多血色。
“那日東海之上……”
葉天南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周遭景物開始液態般流動,逐漸變為他記憶中的模樣。
七月初七的東海海上狂風不斷,漆黑翻湧的潮水裹脅著鹹腥水汽,在礁群間撕扯出刺耳的轟鳴,而在海面中央正形成一股強有力的龍捲風。
葉天南的商船在東海的礁群間如同搖落一片碎葉,船體在亂流中不斷來回翻轉,舷窗在重壓下迸裂出一聲聲脆響,船體不斷傳來撞擊礁石的悶響,船上貨物則一件件被暴風甩到深海之中。
十九歲的商會少主攥緊半截桅杆站在貨船甲板之上直面暴風雨,正想辦法從暴雨中尋得一條生路,而他抬起頭竟然看見在狂風暴雨中,一位身著幽藍鮫綃裙的窈窕少女在海浪之上。
少年時期的葉南天望著女子出神,而女子也似乎發現了葉辰的目光,竟踏著破碎的舢板凌波來到貨船之上,溼透的藍色鮫綃裙掛在身上,在月下泛著星星點點的光亮。
藍裙女子踝上系的銀鈴在風暴嘶吼中作響,而女子則是跳躍著來到了葉南天身邊,聲音如春風般傳入葉南天耳中。
“借你幾滴鮮血一用~”
藍裙女子看著發呆的葉南天,冰涼的手指輕點在他的胸膛時,葉天南嗅到了混著鹹腥海風的冷香,便隨而來的是其胸口竟被撕開一個傷口,幾滴血液憑空瞟向女子。
“你!”
藍裙女子溼漉漉的銀髮掃過葉南天喉結,他本想伸出手上前阻擋,但看到女子俏麗的模樣,清秀白皙的臉龐,似水溫柔般的藍色眼睛,對視一眼,葉南天便停下抬起的雙手只是呆呆看著女子。
葉南天胸口的幾滴血液到了藍裙女子眼前,隨後她白皙玉指捏了個法訣,血液便如薄霧般附著在她身上,而就在她施展法訣之後便悶哼著歪倒在甲板之上,後背的傷口處滲出淡淡的幽藍血液。
與此同時,東海之上的狂風暴雨如同被召喚一般,竟然片刻便平靜了下來。
看著海面的變化和此刻躺在甲板之上的藍裙女子,葉南天瞪大雙眼,顯然這兩種現象都已經超過了他的認知。
“難道她不是人族嗎?”轉身看著甲板之上昏迷的女子,葉南天不禁疑問,但順著目光看去,藍裙女子與普通人類女子並無差別,甚至其清秀白皙的精緻臉龐令人難以轉移視野,葉南天不能相信剛剛如此超凡的景象竟與眼前的柔弱女子有關係。
葉南天沉思片刻搖了搖頭,扭頭瞄一眼看到藍裙女子纖細勻稱的腰肢下那一雙白皙修長的玉腿,未近過女色的葉南天臉色逐漸溫紅,而他則急忙將身上黑色披風蓋在女子身上,但是剛剛的風暴下披風早已撕扯兩半,這樣看去正好將藍裙女子的玉腿暴露在外。
“這……”葉南天深吸一口氣上前將輕輕攬住藍裙女子的腰肢,將她抱到了船艙的客房內,而他掌心所觸及的藍裙女子肌膚竟然比此刻東海的海水還冷。
而在風暴之後,船艙之上的其他人一邊好奇一邊來到甲板之上開始整理船上的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