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奧體育館。
人山人海，擠得跟早高峰的地鐵似的，空氣裡都是汗味兒和劣質香水的混合氣息。
今天是個大日子。
年度職業覺醒日，懂？
十八歲，一道坎，龍門還是下水道，全憑這一哆嗦。
階層，未來，女朋友的質量，都指著這個呢。
覺醒臺前頭，時不時爆起一團亮瞎眼的華彩，亮度越高，潛力越大，人群裡就跟著爆發一陣陣的驚呼，跟過年放炮仗似的，此起彼伏。
“臥槽！那個是三班的李狗蛋吧？狂野三轉‘血怒戰士’！牛啤啊！”
“那邊那個妹子也不賴，聖光祭祀二轉，‘聖光詠者’，妥妥的奶媽潛力股！”
當然，也有不少人，覺醒臺的光芒黯淡得像快沒電的燈泡，結果自然是“高階花匠”、“紡織工學徒”這類低階生活職業。
畢竟，這世界職業分階老殘酷了，從可憐的無轉到傳說中的九轉。
六轉以上，那是神仙打架，叫神職，鳳毛麟角；五轉也是半神領域，一方大佬。
可惜啊，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也就是在兩三轉的泥潭裡撲騰，能混個溫飽就謝天謝地了。
至於無轉生活職業？社會最底層，移動的人形經驗包，被公認為與超凡絕緣體，比流浪狗的地位高不了多少，大概。
上週我在城南菜市場還看見一個無轉屠夫，因為少給了顧客半斤肉，被一個一轉的“格鬥學徒”當街揍得鼻青臉腫，連個屁都不敢放。
蔣飛站在人群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那顆因為緊張而“怦怦”亂跳的小心臟平復下來。
他對自己有種迷之自信，一種“老子是主角，怎麼可能平凡”的玄學預感。
今天，他蔣飛，必將覺醒驚天動地的強大職業，然後腳踩二代，拳打裝逼犯，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桀桀桀！
旁邊的青梅竹馬凌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也充滿了期待和鼓勵，那眼神，幾乎能把他融化掉。
“到我了！”
蔣飛整理了一下衣領，擠出一個自認為最帥的笑容，在外表上維持著鎮定自若的B王風範，施施然走上覺醒臺。
底下那些同學，已經開始交頭接耳了：
“看蔣飛那B樣，裝得跟真的一樣，他不會真以為自己能覺醒什麼稀有職業吧？”
“不好說，萬一呢？鹹魚也有翻身的時候嘛！”
蔣飛沒理會這些B崽子的議論，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等會兒萬眾矚目的場景。
他將手輕輕放入冰涼的覺醒儀凹槽中，心中瘋狂默唸：“劍仙！法神！龍騎士！超電磁炮！來個牛X的，求求了！什麼都行，只要夠強！”
轟——！！！
一道前所未有、璀璨到了極致的聖光猛然從覺醒儀上爆發出來！
那亮度，我的老天鵝啊！簡直比十個太陽綁一塊兒還要刺眼！
整個迪奧體育館，瞬間被這炫目的白芒吞噬，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發出一片驚呼和慘叫。
“我靠！我的眼睛！”
“什麼情況？覺醒儀炸了？！”
過了好幾秒，這讓人幾乎失明的白芒才緩緩散去。
眾人迫不及待地睜開眼，望向覺醒儀的顯示屏。
然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螢幕上，清清楚楚地顯示著一行大字：
【鑄造師（無轉）】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針落可聞。
大概過了三秒，也可能是五秒，誰知道呢。
然後，這死寂，被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都要誇張、山崩海嘯般的鬨堂大笑，給徹底淹沒！
“噗哈哈哈哈！鑄造師？還是特麼無轉的？！我沒看錯吧？”
“史上最閃亮的廢物！誕生了！家人們，誰懂啊！”
“剛才那光，我還以為是神祇降臨呢，結果就這？就這？光汙染製造者，蔣飛是也！”
“我看他不是鑄造師，是段子師！年度最佳笑料，已經預定了！”
“不不不，是瞎眼師！我的24K氪金狗眼啊，差點被他閃瞎！醫藥費誰出？！”
各種尖酸刻薄的嘲笑，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瘋狂地紮在蔣飛心上。
他旁邊的凌鳳，臉上的期待和激動，如同被冰封的湖面，瞬間凝固，然後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是茫然，最後，是那種毫不掩飾的、深深的失望和……嫌棄。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小半步，彷彿蔣飛是什麼會傳染的瘟疫。
班主任潘華，人稱“老潘”，剛才還一臉“老子要出人頭地”的期待表情，此刻那張臉，簡直比川劇變臉還要精彩！從紅光滿面到煞白，再到鐵青，最後轉為火山爆發般的暴怒！
他指著蔣飛的手指都在哆嗦，唾沫星子噴了蔣飛一臉：“蔣！飛！你！你你……你簡直是我們一班的恥辱！是我們整個學校的恥辱！”
“廢物！徹頭徹尾的廢物！我還以為你能給我們班爭光！呸！”老潘氣得直跳腳。
蔣飛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變成了壓抑的灰白色。
耳邊全是嗡嗡的嘲笑聲，腦子裡卻莫名其妙地單曲迴圈起了那首“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的BGM。
吾命休矣！
就在這時，人群中又是一陣騷動。
學校裡有名的富二代，張傲，在一群狗腿子的簇擁下，趾高氣揚地走上了覺醒臺。
他輕蔑地瞥了失魂落魄的蔣飛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隨著他把手放入覺醒儀，一道同樣耀眼的強光沖天而起，雖然遠不如蔣飛剛才那般驚天動地，但也絕對是頂尖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