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恩斷義絕
春光明媚,灑在紅柳河上。
這條河名字也很好聽,得自於西北苦寒之地獨有的紅柳樹。
五月份,正是紅柳開花的時候,淡紅色或粉紅色的柔荑花朵,開得美輪美奐。
紅色的嫩枝,粉色的花瓣,在風中晃動,就像是草原上俊俏迷人的少女,扭動著腰肢,翩翩起舞。
梁哆嘜仍然站在洪州城牆的望樓之上,靜靜的看著對岸宋軍動向。
紅柳河從他的洪州城外,緩緩流過。梁哆嘜一個恍惚,想起年少時候,在這紅柳河畔,與一群少年同伴遊獵的場景。
他在圓額頭上用力地搓了搓,直起腰回望四周,讓自己專注於如今的戰場,不要胡思亂想。
他已經被對面宋軍的打法,徹底給搞得精神衰弱了。
放眼望去,田野上簡直就像一鍋巨大的滾粥。馬隊掀起的塵土飄蕩,就像一股股渾濁的洪水似的在大地上橫流。
又有潰散的亂兵在四處跑動,讓戰場的光景更添混亂。
梁哆嘜一面察看視線中的亂象,一面苦思,想把眼前的景象和起初的部署、穿針弄線地聯絡起來!
他派出了一些騎兵突圍,然後被宋軍獵殺
那些被他派出去的人,其實原本是打算當做疑兵的,目的是掩護自己從東邊突圍。
可是他們敗的太快了。
就如同剛剛展翅的雛鳥,被雄鷹捕獵。
“咚!咚!”大鼓敲響之後,蒼勁的號角聲佈滿了整片天空。
梁哆嘜緊緊閉了閉眼睛,他知道對面的新式攻城器械又來了,如今洪州的城牆,被狂轟了這麼久,早就千瘡百孔。
對面的攻城器械,卻越來越離譜,甚至有的木製攻城車,已經和城牆一般高了。
上面的宋軍躲在熟牛皮鋪墊的掩體後面,從射孔內用箭矢收割城頭的守軍。
更離譜的是,在洪州的對面,宋軍營寨外,他們甚至堆砌起了一個比洪州城牆還高的工事。
梁哆嘜不知道,那是陳紹在規劃拿下洪州之後,擴建的城牆。
宋人真無聊啊梁哆嘜無力地想著,他甚至懶得咒罵了。
每當他辛辛苦苦,聚集起一些城中的男女來守城,就會被莫名其妙地打法收割。
對面的宋軍,明明可以很快攻破洪州,卻選擇鈍刀子殺人。
洪州城雖然不堅固,但是真要是正常的攻防,梁哆嘜願意死守此城,儘可能地拖延宋軍的腳步,給朝廷爭取談判的籌碼。
城中的糧草也算充裕,堅持三五個月沒有問題。
但是這種圍而不攻,攻而不破,專門殺傷守城人力的打法,讓他幾近崩潰。
幾個小軍官,結伴而來,每個人都面色沉重。
梁哆嘜冷冷地看著他們,道:“你等不好好守城,沒有命令,來此作甚!”
幾人同樣毫不退讓的迎著他鋒利的眼神,只怕這一輩子對上官都沒這麼硬氣過。
“梁帥,為何不突圍!”
其中一個年輕將官喊完之後,他身後的幾人,面色激動,紛紛上前,問道:“為何不突圍!”
梁哆嘜的親兵頓時拔出刀來,隨時準備砍了這幾個以下犯上的年輕武將。
梁哆嘜眼中精光四射,死死的盯著幾個年輕武將,“你們要造反麼!”
領頭的年輕武將,品階不高,梁哆嘜根本不認識他,只見他臉漲得通紅,吼道:“我們都是忠心耿耿的党項男兒,誓死不降,但是也不願意憋屈地死在這裡。
為何要讓我們躲在陰溝和角落,等著被宋人射穿,我們都是戰士,我們手裡有鋼刀,我們胯下有戰馬,我們要出戰!”
這年輕人越說越激動,抬起胳膊,將自己的胸膛拍的砰砰作響。
梁哆嘜被他吼的怔了一下,恨不得當即腦袋熱血一湧,帶著他們殺出去。
但是他很快就冷靜下來,殺出去,無異於中了宋人的奸計。
他們應該是害怕攻進來之後,陷入和自己的巷戰中,那樣自己就能儘可能地多殺一些宋人。
他們越是怕什麼,自己就越要幹什麼。
梁哆嘜看著眼前幾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心底閃過一絲不捨,但還是冷著臉說道:“這幾人不遵軍令,擅離職守,將他們拖下去砍了!”
等到不停咒罵地年輕武將被親衛們拖下去斬了之後,帶著胸頭鬱結的熱血,一起脖腔裡噴出!。
梁哆嘜臉色鐵青,當即下令不再守城,放棄殘破的城牆,退往城中,開啟城門,準備巷戰!——
圍城,城裡的人想出來,城外的人卻不想進去。
童貫不斷加碼,給陳紹加官進爵,給他送來糧草物資,四月到五月宣撫司發了八篇褒揚公文。
就是要讓這個被稱為‘愣頭紹’的年輕將軍,繼續進攻,最好是把夏州、銀州也啃下來,將這場始於橫山阻擊的奇蹟繼續下來。
但是陳紹就在這個時候停了。
面對門戶大開的洪州城,陳紹依然沒有選擇攻進去,而是在城外開始打地基
他在築城,圍繞這個洪州城,開始擴建。
慢慢的,宣撫司的公文開始不再一味褒揚。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