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歷4050年6月9日,距離武考僅剩兩天時間
凌晨三點
天水城的晨霧還沒散盡,江曉站在碼頭邊,望著遠處海平線上浮起的黑色船影。
沉淵號的輪廓在薄霧中若隱若現,像頭蟄伏的巨獸,船身上鎏金的“沉淵”二字在晨光裡泛著冷光。
他裹了裹身上的深色風衣,風裡帶著鹹溼的海腥氣,混著碼頭上魚販子的吆喝,倒比市區多了幾分煙火氣。
“江供奉好早啊。”身後傳來李平夏的聲音。
這位黑市大佬今天穿了件藏青西裝,領口彆著枚翡翠別針,倒是比上次在鑑古堂見時正經許多。
他手裡提著個牛皮紙袋,走過來時,皮鞋踩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江曉轉身,接過他遞來的紙袋:“李老闆也不晚。”
李平夏笑了笑,朝碼頭外努努嘴:“您看,協會的飛艇在東邊轉了三圈了。歐陽家的人昨晚就上了沉淵號,帶了二十多個武師境的護衛,個個身上都有協會的執法徽章。”
江曉掀開紙袋,裡面是張燙金請柬,封面上印著“天火遺珍專場”,右下角的暗紋正是李家的族徽。
他摸了摸請柬邊緣的凸紋,挑眉道:“李老闆這是要把歐陽家的人當猴耍?”
“哪敢啊,不過是借協會的勢,讓他們替咱們擋擋其他麻煩。”李平夏壓低聲音,指了指沉淵號的頂層甲板
“再說了,歐陽家包了頂層,咱們的拍品在底艙。他們要動手,得先過我李家的護衛隊。”
江曉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
頂層甲板上站著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其中一個正舉著望遠鏡朝這邊望。
“那是歐陽家的二公子歐陽明,他上個月剛突破武皇境,現在傲得很,見誰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
李平夏解釋道
“李老闆,拍賣當天,底艙的安保再加三成。我要確保拍品在開箱前,連個指紋都不能多。”
江曉把請柬收進懷裡說道
“明白。”李平夏點頭,“我讓族裡的武王境供奉都守著,您就放心吧。”
兩人正說著,身後傳來清脆的腳步聲。
江曉回頭,只見葉舒韻穿著件淡藍的針織裙,提著個食盒站在碼頭上。
她的髮梢還沾著水珠,顯然是剛從葉家趕過來的,鼻尖凍得通紅,臉上掛著甜美笑容
昨晚一番治療後讓她煥發生機,今日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你們聊,我先走一步”
李平夏看向江曉的眼神帶著幾分調侃,識趣地離開了
江曉忍不住嘴角一抽,轉身看向少女皺了皺眉道:“你怎麼來了?”
葉舒韻晃了晃手裡的食盒:“給你送早飯啊。爺爺說你今天要去沉淵號,我猜你肯定沒吃早飯。”
她開啟食盒,裡面赫然是一份精緻製作的冰魄玉髓羹,散發著陣陣寒意
江曉體內的純陽氣血不由自主地開始誕生出一種渴望的情緒。
他接過食盒,語氣軟了些:“你身子還沒好,別亂跑”
“我沒事的,只要你在,我就沒事。”葉舒韻挽住江曉的臂膀,輕聲道
碼頭上的風突然大了些,吹得她的裙角翻飛,吹得江曉心癢。
他低頭喝羹,那冷得刺骨的冰魄玉髓羹滑進喉嚨,這才勉強壓住心口那一絲異樣。
“江曉,拍賣那天,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葉舒韻突然說道
“咳咳!不行!沉淵號上魚龍混雜,不安全!”
江曉差點被喝嗆到,連忙拒絕道
“可我想看著你。上次你消失三天,我連覺都睡不著。要是拍賣那天你又……我保證不添亂,就站在你旁邊,好不好?”
葉舒韻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她的手指絞著裙角,輕咬下唇道
江曉放下碗,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正常,不似寒毒發作。
“即便我同意,你爺爺也不會同意的,乖,聽話。”
他嘆了口氣
“爺爺已經同意喲~”
葉舒韻從包裡掏出張請柬,和江曉手裡的一模一樣
“爺爺說,葉家的供奉夫人,總該出席自家的拍賣會”
少女笑吟吟道
聞言
江曉瞳孔驟然微縮
“供奉夫人”這四個字像根針扎得他太陽穴突突跳。
他盯著葉舒韻手裡的請柬,忽然明白葉擎天為什麼昨天那麼痛快答應合作
原來早把算盤打到了這兒!!
“你....”
江曉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知道你嫌我煩,嫌我黏人。可你知不知道,每次寒毒發作的時候,我連呼吸都疼。只有你在身邊,我才覺得自己像個人,不是塊會走路的冰。”
葉舒韻一把撲進江曉懷裡,眼眶溼潤道
“就當我求你,讓我跟著好不好?別離開我...”
江曉望著她,喉結動了動。
晨光裡,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像沾了露水的蝶翼。
他突然想起在靜室裡,她蜷縮成一團的樣子,想起她抓著他胳膊時的溫度,冷得刺骨,卻又燙得人心慌。
“好吧,但你得聽我的,不許亂跑。”
江曉深吸一口氣,語氣無奈道
或許...他也該接受了
“我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
葉舒韻立刻笑了,像朵在冰天裡開的花,幸福的依偎在江曉懷中
“江供奉,船要靠岸了”李平夏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江曉轉頭,沉淵號的接駁艇已經停在碼頭邊,幾個穿制服的船員站在艇頭,朝他們揮手。
“走吧。”
他提起食盒,對葉舒韻說
葉舒韻立刻跟上,像只小尾巴,半步都不肯離開
江曉牽著她的手,能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後背上,像團火燒得他後頸發燙。
接駁艇晃了晃,靠上沉淵號的甲板。
“江供奉,李老闆的房間在B1層,我帶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