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天水城...不，整個聯邦東部也就你一個了！”
葉擎天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但那份讚賞和探究之意卻清晰無比。
“過獎過獎。”
江曉懶洋洋地拱了拱手，臉上再次掛出那副標誌性的“鹹魚”笑容，但眼底卻是一片深潭，毫無波瀾。
“葉老爺子，咱們也別繞彎子了，令孫女提出的合作我可以答應，不過這報酬嘛……”
他故意拖長了尾音，目光掃過臉色變幻不定的葉舒韻。
“你小子倒是胃口不小。你可知葉家供奉意味著什麼？”
葉擎天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玩味
“當然知道！每年百枚三品丹，千萬聯邦幣，看看書，背靠大樹好乘涼嘛。省得我自個兒去掙，多累。”
江曉點點頭，語氣隨意得像在討論街邊小吃
葉舒韻聽著他這近乎輕佻的描述，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那可是無數武者夢寐以求的地位和資源！
在他嘴裡怎麼跟打發叫花子似的？
“哼！空口白牙就想拿供奉之位？你現在展現出的價值還不夠資格！”
葉擎天冷哼一聲，顯然也被江曉這態度噎了一下
“那如果我說，我能徹底解決葉舒韻體內的【純陰之氣】呢？”
江曉面露笑意，不緊不慢的說道
“什麼？！”“不可能！”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
一聲來自紐扣，葉擎天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
另一聲則來自葉舒韻，她踉蹌著一步步後退，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才勉強穩住身形。
那張絕美的臉龐瞬間褪去了所有血色，只剩下慘白和深入骨髓的駭然
純陰之氣！
這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最深的夢魘！
這是她自孃胎裡帶出的先天體質——【純陰之體】
這種體質讓她在修煉陰寒屬性功法時一日千里，年僅半年便達到武徒巔峰，堪稱天之驕女。
但代價卻是隨著修為精進，體內積蓄的至陰寒氣會越來越難以控制，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她的經脈臟腑！
為此，葉家請遍名醫、尋遍天下古籍，也只能做到勉強壓制
她的父母更是闖入九死一生的禁忌之地，只為了找到徹底根治的方法，至今未歸！
爺爺葉擎天曾沉重地告訴她
若無法在十九歲前找到根治之法，她要麼修為停滯不前以保性命
要麼在衝擊更高境界時被失控的純陰之氣徹底凍結生機，化作一具冰雕！
但這是隻有她和爺爺、父母，以及家族極少數核心長老才知道的絕密！
江曉……他怎麼可能知道？！
這比知道家族功法缺陷更讓她感到毛骨悚然！
這意味著對方不僅情報能力通天，更是將她的底細，甚至她的生死命門，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葉舒韻嘴唇哆嗦著，看著江曉的眼神充滿了驚懼和一種被徹底看穿、剝去所有偽裝的羞恥感。
她引以為傲的實力、家世、冷靜，在這個秘密面前脆弱得像一張薄紙。
這才是真正的“道心破碎”！
“不可能！純陰之體乃先天之秘，非醫道聖手或修為通玄者不可探查！你區區一個....”
紐扣中，葉擎天的聲音帶著震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強行壓下震驚
“老爺子，信不信，由您。不過嘛……”
江曉懶洋洋地打斷他
他回過頭看向葉舒韻，臉上那副“鹹魚”笑容在少女眼中此刻顯得無比可怕。
只見江曉對準少女胸前方向，慢悠悠地豎起一根食指
忽然！
一點極其微弱卻純粹到令人心悸的金色毫芒自指尖亮起！
“呃啊——！”
葉舒韻如遭電擊，猛地弓起身子，發出一聲痛苦壓抑的悶哼！
一股難以想象的、源自骨髓深處的、冰冷刺骨的寒意毫無徵兆地在她體內轟然爆發！
這股寒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狂暴，瞬間沖垮了她平日裡苦苦維持的壓制！
她的面板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
烏黑的睫毛上也掛上了冰晶，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牙關被凍的咯咯作響。
深藍色的校服下，彷彿有無數條冰冷的毒蛇在瘋狂竄動，撕咬著她的經脈！
“韻兒！！”
紐扣中傳來葉擎天驚怒交加的吼聲，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
“看，我只是稍微引動了一下她體內蟄伏的寒氣而已”
“這股力量，老爺子您應該很熟悉吧？它就像一座活火山，隨時可能徹底爆發。”
“而很不巧，我知道如何讓它徹底安靜下來，甚至...化害為寶。”
江曉的聲音平靜得沒有絲毫波瀾，彷彿眼前少女的痛苦掙扎與他無關
指尖的金芒悄然隱去，葉舒韻體內狂暴的寒氣彷彿失去了引信
雖然依舊冰冷徹骨，但那股狂暴衝擊的勢頭卻猛地一滯，如同被無形的堤壩暫時攔住。
她劇烈地喘息著，香汗凝結而成的冰水浸透了後背的衣衫，整個人虛脫般靠著牆壁滑坐在地，看向江曉的目光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能引動！
他真的能引動這要命的寒氣！
那他說的解決...難不成？
想到這裡
少女空洞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微弱的希冀。
另一邊
葉擎天那頭陷入了死寂
只有那粗重得如同破風箱般的呼吸聲，昭示著另一端那位叱吒風雲的老人內心是何等的驚濤駭浪！
引動純陰之氣！
而且施展的手段聞所未聞，這意味著江曉對這股力量的本質瞭解得極其透徹！
甚至...可能真的掌握著操控之法！
這已經不是價值的問題了，這關乎他最疼愛的孫女的性命！
“老爺子，現在您覺得您寶貝孫女的命，值不值一個供奉之位？”
江曉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彷彿撣掉並不存在的灰塵，重新掛上那副慵懶無害的笑容，語氣輕鬆道
“哦，對了”
他像是剛想起來什麼，目光落在癱軟在地、驚魂未定的葉舒韻身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先前你替我壓下‘煉丹師’風波，這次我出手壓制寒氣，人情就算扯平了。”
“下次再要壓制或者想要根治，咱們就得按新合同辦事了。”
葉舒韻聞言，身體又是一顫
屈辱、憤怒、恐懼、以及劫後餘生的茫然交織心中
百感交集的她死死咬住了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在舌尖瀰漫。
她從未感覺如此無力
自己的性命竟然成了對方隨意拿捏的籌碼！
這時，暮色徹底籠罩了教室，昏暗的光線中，江曉的身影顯得模糊而神秘。
良久，良久。
“江曉小友，你的要求...我答應了，具體事宜....老夫親自與你面談。”
葉擎天那蒼老、疲憊中帶著深深無力感的聲音再次響起，每一個字都彷彿重若千鈞
“這才對嘛，老爺子爽快！時間地點您定，我這人隨和得很。”
江曉滿意一笑，慵懶地伸了伸懶腰
他走到癱坐在地的葉舒韻面前，蹲下身，伸出右手。
“別過來....”
葉舒韻下意識縮了縮腦袋，想要躲開，但身體因為寒冷和虛弱而僵硬的無法動彈。
江曉並沒有去扶她，而是用手輕輕拂過她那冰冷刺骨的臉頰。
指尖觸及肌膚的瞬間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奇異暖意的氣流悄然滲入少女的四肢百骸當中，瞬間驅散了她臉上凝結的冰霜
讓她凍僵的面板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的溫暖...
“班長大人，下次寒氣不穩記得找我喲，價格好商量！”
江曉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
說完，他也不管葉舒韻是何反應，自顧自地站起身，吹著口哨，慢悠悠地走出了昏暗的教室
只留下葉舒韻一個人靠著冰冷的牆壁，閉上雙眼感受著臉上殘留的那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