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山樹村。
村裡的溪邊,嬸子們在洗衣服,幾個孩子在松樹下玩耍。家裡的煙囪冒起黑煙,田地裡陸陸續續有人來上工。
安家。
“老二,你還不去洗衣服!睡什麼懶覺!”
一聲怒吼,家裡的雞嚇得跳起來。
安母叉著腰,家裡的男人都去下地,老大嫁得遠,老三剛剛也下地,老四剛從學校回來。
家裡的衣服沒有人洗。
老二病了幾天,今天還不起床幫忙分擔家務,肯定是仗著生病偷懶。
安母怒氣衝衝,西邊的小屋裡,躺在炕上的安以南一直睜著眼睛,沒有轉動。
少頃,她忽然坐起來抱著自己哭了起來。
她竟然回來了。
門外安母見裡面動靜,氣得踹門走進來。
“老二,你在家偷懶幹什麼?快滾出來幹活!”
在安母的印象裡,安以南一向是老實木訥,讓幹啥就幹啥。
然而,當她踹開門,安以南竟在哭。
她愣住了。
轉眼安母氣勢洶洶:“你哭什麼哭,快起來幹活,洗衣服餵雞,晚點記得去打豬草。”
她劈頭蓋臉,懶得過問老實木訥的閨女為什麼哭。
安母把門一甩,房子像是被震了一下。
少頃,安以南終於回過神,黑黝黝的眼睛從麻木、痛苦中回過神。
她打量屋子的四周,狹小的房間,黃泥土,木頭房梁,還有躺著的炕。
屋外,傳來安以南四妹的討好聲音。
“媽,我要去縣城,你給我點錢好不好。”
安母冷哼一聲:“天天就知道去縣城,家裡的活也不幹!”
“這不是有老二在嗎?況且你也知道我已經讀完初中,好幾個同學都在縣城。”
安以雪撒嬌地說。
安母嘴上說:“你這個死丫頭。”
下一秒,安以雪驚喜地說:“謝謝媽,我去縣城。”
“快點回來。”安母嘟囔著,去廚房的時候順便又衝安以南的屋子喊了一聲。
“死丫頭還不快出來幹活!”
安以南慢悠悠地從炕上起來,過往的記憶湧入大腦。
她在家裡排行老二,因為大姐嫁人不在家,所以她理所當然被使喚,一直在家裡幹活,打豬草。
反觀她的弟弟妹妹,一個因為是男孩子基本在家沒幹過活,另一個小妹,因為是最小,擅長甜言蜜語討安母的歡喜,所以家裡一直供著她讀書。
她本人則是像老黃牛,在家裡轉來轉去,甚至還被弟弟妹妹吆喝,使喚。
安以南那時候不知道委屈,只因為爸媽說她姐姐不在家,她就是家裡老大。
身為老大一定要孝順。
一定要好好照顧妹妹。
安以南一直認為爸媽說得對。
後來在她躺在病床,無人來看一眼的時候。
她的弟弟妹妹因為姐夫的關係,下海經商,一路水漲船高,成為了當地有名的富豪。
後來他們上了新聞,成為當地有名的慈善家,嘴裡唸唸有詞多謝大姐的照顧。
她的姐姐安以柔,由於丈夫升官,過得十分安逸,家裡五個小孩全都考上大學。
安以柔也成為大學教授,受人尊敬,逢人被誇說會教孩子。
她的爸媽也到處炫耀自己的幾個孩子有出息。至於她,安父安母壓根不想提她。
在這些誇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