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琢磨著,是不是該立刻動身去前營老丈人家找找看,院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幾個人焦急的說話聲。
“……青山哥真回來了!”是猴子那略顯尖細、此刻卻充滿驚喜的聲音。
“嗯!猴子剛跑來跟我說的,千真萬確!他還讓我明早去青山哥家會合,說要一起進山呢!”這是鐵柱憨厚粗獷的嗓門,也透著一股子實在的興奮。
緊接著,一個顫抖的、帶著明顯哭腔和無法掩飾的焦急的女聲急促地響起:
“他……他沒受傷吧?人沒事吧?這兩天……他到底跑哪去了啊……”
是月娥!
是林月娥的聲音!
陸青山心頭如同被重錘猛地一擊,瞬間劇烈地顫抖起來!
一股無法形容的滾燙暖流混雜著尖銳的愧疚和後怕,蠻橫地衝刷著他重生以來努力維持的堅硬心防。
她……她在擔心我?
他連忙大步朝著院門口迎了出去,腳步甚至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慌亂和急切。
只見院門口,林月娥緊緊抱著小雪,趙鐵柱和劉富貴一左一右護著,幾個人腳步雜亂,滿臉焦急地衝了進來。
林月娥的眼圈紅得像兔子,臉上淚痕未乾。
當她看到陸青山完好無損地站在院子中央時,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氣,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幸虧旁邊的趙鐵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林月娥胳膊。
“青山,你……你跑哪去了?!啊?!”
林月娥猛地掙脫鐵柱的攙扶,跌跌撞撞衝到陸青山面前。
她顧不上旁邊還有外人,積壓了兩天的恐慌和絕望在這一刻徹底噴湧而出。
帶著哭腔的拳頭,一下下捶打在陸青山堅實的胸膛上。
聲音哽咽,語無倫次:“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又……你進山被熊瞎子給舔了!你知不知道我和鐵柱找了你快一天了!”
“你要是真出點啥事……我和小雪……我們可咋活啊……”
她的捶打沒什麼力氣,更像是一種絕望的宣洩。
陸青山心臟猛地一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僵立原地,任由那帶著絕望和恐懼的小拳頭落在身上。
愧疚、心疼、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滾燙暖流,瞬間沖垮了他刻意維持的冷靜。
他猛地伸出雙臂,一把將林月娥緊緊摟進懷裡。
連帶著她懷裡那個同樣睜著驚恐大眼睛看著他的小雪,都一同擁入這個遲來的、卻異常堅實的懷抱。
“我沒事,月娥,我沒事……”
他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沙啞,下巴輕輕抵著她微微顫抖的發頂。
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那是極度恐懼後的餘波。
“我去鎮上……買了些東西,家裡要用的,耽擱了點時間。”
“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懷裡的女人漸漸停止了哭泣,但身體仍在輕輕抽動,像一隻受驚的小獸。
小雪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
但感受到父親身上久違的溫暖和熟悉的氣息,小嘴癟了癟,最終沒有哭出來,只是把小腦袋深深埋進了母親溫暖的頸窩裡,尋求著安全感。
旁邊的趙鐵柱和劉富貴看到這幅景象,都有些手足無措,不約而同地轉過頭,臉上帶著憨厚的尷尬。
“咳咳……”趙鐵柱率先打破沉默,撓了撓後腦勺,聲音甕聲甕氣,“青山哥,嫂子,那……那你們聊,我們……我們就先回去了。”
劉富貴也連忙點頭附和,:“是啊,青山哥,嫂子,我……我也先回去了!明早!明早我肯定準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