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天冷,嬸子身體不好,這塊肉拿去,給嬸子補補身子。”
說完,不等趙鐵柱反應,陸青山就徑直走到牆角,抄起那把豁了口的鈍斧頭。
他走到院子中央,二話不說,掄起胳膊,對著那堆溼漉漉的柴火就劈了下去。
“哐!”
“哐!”
“哐!”
斧頭很鈍,柴火又溼又硬,劈起來格外費勁。
震得他虎口一陣陣發麻,火辣辣地疼。
但他像是感覺不到痛楚,咬著牙,一下,一下,用盡全身力氣往下劈。
動作帶著一股子狠勁。
【山野之心】的微弱感知,讓他能隱約把握木頭的紋理和受力點,下斧的角度和力道都恰到好處。
雖然他的力氣遠不如趙鐵柱,但憑藉著這份奇異的感知和前世積累的一點經驗,效率竟然不低。
很快,一小堆原本歪七扭八的溼柴,就被他劈得整整齊齊,碼放在牆角。
趙鐵柱站在原地,徹底看傻眼了。
他張著嘴,眼睛瞪得更大了,完全搞不懂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陸青山嗎?
那個好吃懶做,遊手好閒,見了活計就躲的陸癩子?
今天不但主動送來這麼大一塊肉,還一聲不吭地幫他劈了這麼半天柴?
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陸青山劈完柴,放下斧頭,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熱汗。
他走到趙鐵柱面前,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迎上趙鐵柱那雙寫滿了困惑和不解的眼睛。
他表情認真,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鐵柱,哥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咱倆從我一來村裡就在一個組幹活,你是什麼人,我清楚。力氣大,人實在,是個爺們!”
“想不想跟我搭夥,進山打獵弄點野味?”
他頓了頓,伸手指了指地上那塊還在微微滲血的兔肉,聲音壓低了幾分,卻更顯力量。
“我這兩天摸到點門道,知道哪兒有貨,也知道怎麼避開山裡的邪乎事兒。”
“你跟我幹,你出大力氣,負責探路、下套子、背東西。”
“弄到了東西,咱倆分,我七你三。”
陸青山看著趙鐵柱的眼睛,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保證,這個冬天,讓你娘頓頓有肉湯喝,抓藥的錢,哥給你包了!”
聲音不高,卻像一塊石頭,重重砸在趙鐵柱的心坎上。
趙鐵柱看著地上那塊肥碩的兔肉,又看看牆角那堆劈得整整齊齊的柴火。
屋裡,母親那痛苦的咳嗽聲,像針一樣扎著他的心。
再看看眼前這個眼神清澈、語氣堅定,彷彿脫胎換骨般的陸青山。
他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一邊是對陸青山根深蒂固的壞印象和不踏實。
另一邊,是母親的病,是家裡空空如也的米缸,是對那塊肉赤裸裸的渴望。
現實的困境,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而陸青山的話,就像一道微弱的光,照進了他漆黑絕望的生活裡。
雖然難以置信陸青山的轉變,但對母親那份沉甸甸的孝心,以及腹中那難以忍受的飢餓感,最終壓倒了一切疑慮和猶豫。
他那張憨厚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絕。
他猛地抬起頭,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蠻牛,用力地點了點頭。
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卻異常響亮。
“青山哥!”
“我……我跟你幹!”
陸青山聞言,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他用力地伸出手,重重拍了拍趙鐵柱那寬厚結實的肩膀。
“好兄弟!”
“放心,以後跟著哥,保管讓你們娘倆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