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山循聲望去,心頭猛地一跳,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來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藏藍色的公安制服,肩章閃著光,襯得他身姿挺拔,面容堅毅。
眉宇間帶著一股子英氣,眼神銳利得如同鷹隼,彷彿能看透人心。
他大概二十七八歲,年輕,卻透著一股子久經風霜的幹練。
陳志國!
陸青山瞳孔驟縮,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這個名字,這副面孔,化成灰他都認得!
前世,在他人生最灰暗、最絕望的時刻,陳志國,就是管教他的獄警之一!
雖然嚴厲,但陳志國從未仗勢欺人,對犯人一視同仁。
甚至在陸青山表現出悔改之意後,還曾給過他一些鼓勵。
前世的記憶如同潮水般瞬間湧來,淹沒了陸青山。
他清晰地記得,陳志國原本是縣公安局刑偵隊的骨幹,前途一片光明。
可就是近期,一起棘手的盜竊案,讓他被人陷害,從刑警崗位被調到了看守所,最終輾轉到了監獄系統。
命運,竟然如此巧合地將他們二人再次推到了同一個時空!
而且是在陳志國命運轉折點的前夕!
陸青山內心波濤洶湧,可表面上,他卻生生將所有情緒壓了下去。
他只是略微睜大了眼睛,做出一個普通村民見到警察時應有的反應——略顯拘謹和好奇。
劉建設也愣了一下,隨即趕緊站起來,臉上堆滿笑容。
“哎喲,陳警官!啥風把您給吹來了?”
陳志國點了點頭,目光掃過辦公室,最後落在陸青山身上。
眼神帶著慣有的審視,但並未多停留。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個來供銷社賣山貨的普通獵人罷了。
“劉主任,打擾了。”
陳志國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味道。
“來了解點情況,最近來鎮供銷社的,有沒有不熟悉的流動人口?有沒有形跡可疑的外地人出現?”
“哦,這個啊。”
劉建設坐下,一邊給陳志國倒水,一邊回答。
“最近倒是沒啥特別的,年底了,來鎮上趕集買年貨的村民多些。”
“流動人口嘛,主要是跑運輸的,或者下鄉收點土特產的。”
“也沒聽說有啥可疑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陸青山安靜地坐在那裡,彷彿一個透明人。
但他所有的感官都高度集中,腦中飛速運轉。
怎麼提醒陳志國?
直接說肯定不行,太突兀,會引起懷疑。
而且前世的記憶,是他的秘密,絕不能暴露。
必須找一個巧妙的時機,用一種看似不經意的口吻,點撥他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陳志國身上,注意到他眼底一絲不易察覺的血絲,眉宇間也帶著一絲疲憊和焦慮。
顯然最近為了這個案子沒少費心。
前世的恩情,今生的巧遇,讓陸青山心中生出一種強烈的衝動。
他想幫他!
等陳志國問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準備離開時,陸青山覺得機會來了。
他清了清嗓子,看似隨意地插了一句嘴。
“陳警官,您是鎮上公安,辛苦了。”
陸青山臉上帶著幾分山裡人的淳樸和對公職人員的敬畏。
“最近山裡也不太平,野獸活動頻繁,晚上出門可得小心。”
“特別是西邊靠近老林場那片的廢棄倉庫,那地方有點邪乎。”
“聽村裡老人說,那邊平時連耗子都不愛打洞,倒是偶爾有野貓野狗的喜歡在那附近轉悠,也不知道圖個啥,怪嚇人的。”
他這話說得像是村野閒談,把關鍵資訊夾雜在看似無用的嘮叨裡。
廢棄倉庫,加上動物反常的聚集行為。
對於一個經驗豐富的刑警來說,或許能觸動某根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