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籤石壁之上,金光流轉,一個個名字飛速閃爍,最終緩緩定格。
當“顧言”二字與“藍月兒”並列出現時,整個演武場先是陷入了一瞬間的死寂,隨即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譁然!
“什麼?顧言?那個外門雜役?他竟然對上了藍月兒師姐!”
“藍月兒師姐可是玄機子首座的親傳弟子,練氣六層巔峰,一手音殺之術出神入化,這顧言是走了什麼黴運?”
“黴運?我看是自己找死!一個雜役也敢來參加大比,這不是炮灰是什麼?”
“哈哈哈,有好戲看了,藍月兒師姐估計一招就能把他轟下臺去!”
議論聲如潮水般湧來,夾雜著毫不掩飾的譏諷與輕蔑。
外門弟子看向顧言的目光充滿了同情,而內門弟子,尤其是藍月兒的追隨者們,則是一臉幸災樂禍。
高臺之上,玄機子面無表情,但眼神深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在他看來,顧言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正好用來襯托他寶貝徒兒的強大。
藍月兒一襲水藍色長裙,身姿婀娜,面容姣好,此刻卻柳眉倒豎,鳳眼中寒光閃爍,盯著遠處的顧言,紅唇輕啟,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演武場:“一個外門雜役,也配站在這裡與我同臺競技?真是髒了我的眼!”
她的聲音帶著天然的魅惑,卻又夾雜著刺骨的冰冷,讓不少修為低微的弟子心神一蕩,隨即打了個寒顫。
顧言站在原地,神色平靜,彷彿周圍的一切喧囂與他無關。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藍月兒一眼,那眼神古井無波,沒有憤怒,沒有膽怯,甚至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彷彿在看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這種無視,比任何反駁都更讓藍月兒感到憤怒。
她嬌叱一聲:“牙尖嘴利!等會兒上了擂臺,我看你還如何囂張!”
“第一場,顧言對陣藍月兒,上臺!”裁判洪亮的聲音打破了場中的對峙。
藍月兒冷哼一聲,足尖輕點,身形如一隻翩躚的蝴蝶,輕盈地落在了擂臺中央。
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張古樸的七絃琴,琴身流淌著淡淡的青光,顯然不是凡品。
顧言則是不疾不徐,一步一步,沉穩地走上了擂臺,與藍月兒遙遙相對。
“雜役,現在跪下認輸,或許我還能讓你體面地滾下去!”藍月兒纖手搭在琴絃上,美眸中殺意凜然。
在她看來,顧言能走到這一步,已是天大的僥倖,現在更是對他耐心耗盡的時刻。
顧言依舊不語,只是默默地看著她,那眼神讓藍月兒感覺自己像個跳樑小醜。
“找死!”藍月兒被徹底激怒,不再廢話。
“錚——”
一聲清越的琴音驟然響起,如同山谷間清泉擊石,悅耳動聽。
然而,這琴音之中卻蘊含著詭異的能量波動。
音波如水紋般擴散開來,瞬間將顧言籠罩。
剎那間,顧言眼前的景象一變。
擂臺消失了,藍月兒消失了,周圍的觀眾也消失了。
他彷彿置身於一片迷濛的桃林之中,桃花灼灼,落英繽紛,陣陣異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不自覺地便想沉醉其中。
緊接著,琴音再轉,變得婉轉纏綿,桃林深處,隱約有絕色佳人翩翩起舞,輕紗曼妙,身姿誘人,似在向他招手。
“是幻陣!藍月兒師姐一出手就是殺招‘桃源幻音殺’!”有識貨的弟子驚撥出聲。
“這幻陣能引動人心底最深的慾望,一旦沉淪,輕則神智受損,重則心魔叢生,修為盡廢!”
觀眾席上,玄真堂主原本帶笑的臉龐微微一肅,眉頭緊皺:“這丫頭,竟然動用了‘迷魂天音’!此術雖非禁術,卻也極其兇險,稍有不慎便會反噬自身,她對付一個外門弟子,何至於此?”他心中對玄機子的縱容更多了幾分不滿。
幻境之中,顧言的眼神出現了一絲迷茫,似乎真的被這靡靡之音所惑,嘴角甚至泛起了一絲痴傻的笑容。
看到這一幕,藍月兒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雜役就是雜役,這點定力都沒有,還敢學人修仙?給我徹底沉淪吧!”
她十指在琴絃上急速撥動,琴音越發急促、高亢,幻境中的景象也隨之變得更加真實,誘惑力也成倍增加。
她要一舉摧毀顧言的心神,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白痴!
然而,她沒有注意到,在她全力催動琴音,試圖徹底掌控顧言心神之時,顧言那看似迷茫的眼神深處,卻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清明。
在琴音響起的剎那,顧言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音波之中蘊含的精神攻擊遠超普通音律功法的範疇。
他不動聲色,在幻境生成的一瞬間,便悄然從懷中摸出了一塊巴掌大小、雲紋繚繞的玉枕,正是那神秘的“千幻雲夢枕”,輕輕貼在了自己的額頭。
一股清涼之意瞬間湧入識海,驅散了那股試圖入侵的靡靡之音。
但詭異的是,當千幻雲夢枕接觸到他額頭的剎那,顧言的“夢境”,也就是藍月兒構建的幻境之中,竟然憑空出現了一絲屬於藍月兒本人的氣息波動!
這股氣息與幻境本身完美融合,又似乎獨立於幻境之外,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就連顧言自己都感到了一絲訝異。
這是什麼情況?千幻雲夢枕不僅能抵禦幻術,還能反向干擾施術者?
藍月兒此刻正全力輸出,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佈下的幻陣已經悄然發生了異變。
她只看到顧言在幻境中越陷越深,臉上的笑容也愈發得意。
“給我破!”藍月兒猛地厲喝一聲,琴音達到頂峰,猶如驚濤拍岸,要將顧言徹底淹沒。
也就在此時,顧言腦海中響起了系統那冰冷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