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光黯淡。
凌霄宗主峰的大殿之內，輝煌的燈火早已熄滅，只餘幾盞長明燈在角落幽幽地散發著微光，映照出大殿的空曠與肅穆。
宴會的熱鬧與喧囂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暗流湧動的平靜。
顧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凌霄子靜修的偏殿之外。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下略顯急促的心跳，這才恭敬地叩響了殿門。
“弟子顧言，求見宗主。”
殿內沉默片刻，旋即傳來凌霄子略帶疲憊卻依舊威嚴的聲音：“進來。”
顧言推門而入，只見凌霄子盤膝坐在蒲團之上，雙目微闔，似在調息。
他不敢怠慢，快步上前，在三尺之外躬身行禮：“弟子深夜打擾，還望宗主恕罪。”
凌霄子緩緩睜開雙眼，目光落在顧言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何事？”他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
顧言不敢抬頭，雙手捧著一個精緻的玉瓶，恭敬地舉過頭頂：“宗主，弟子白日籤…呃，弟子在宗門禁地邊緣巡查之時，機緣巧合之下，尋得此物，名為‘九轉歸元露’。此露有固本培元、洗滌靈根之奇效，弟子自知修為淺薄，不敢私藏這等異寶，特來獻與宗主，以表弟子對宗門、對宗主的一片赤誠忠心！”
他這番話半真半假，九轉歸元露的確是簽到所得，但“禁地偶然所得”的說辭，則更容易讓人接受，也為他未來可能出現的更多“奇遇”埋下伏筆。
凌霄子眼底精光一閃而逝，他並未立刻接過玉瓶，而是淡淡道：“禁地邊緣？你倒是好運氣。”
顧言心中一凜，額頭微微冒汗，卻依舊保持著恭敬的姿態：“弟子也不知為何，或許是宗門先輩英靈庇佑，才讓弟子僥倖得此機緣。弟子以為，此等寶物，唯有宗主這般擎天之柱，方能發揮其最大效用，助我凌霄宗威名更盛！”
這記馬屁拍得恰到好處，既抬高了凌霄子，又表明了自己毫無私心。
凌霄子沉默了數息，這才緩緩伸出手，隔空一招，那玉瓶便輕飄飄地落入他掌中。
指尖觸及瓶身，一股精純至極的靈氣波動悄然散開，即便只是逸散出的一絲，也讓凌霄子精神為之一振。
他深深看了顧言一眼，那眼神複雜難明，卻不再是先前那種純粹的審視，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深意。
“你有心了。”淡淡三個字，卻比任何嘉獎都讓顧言安心。
他知道，這一關，他賭對了。
凌霄子即便心中仍有疑慮，但“九轉歸元露”的分量，足以讓他開始真正重視自己這個“運氣好”的弟子。
“為宗門分憂，是弟子分內之事。”顧言再次躬身。
“嗯，退下吧。今日之事，莫要聲張。”凌霄子揮了揮手，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
“弟子遵命！”顧言如蒙大赦，恭敬地退出了偏殿。
殿門在他身後合攏，隔絕了內外。
他長長吁出一口氣，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卻讓他頭腦更加清醒。
穩住宗主，只是第一步。
接下來幾日，顧言的身影悄然出現在幾位素來中立，或是在宗門內頗有話語權的長老洞府之外。
他並未大張旗鼓，而是藉著“請教修煉疑難”的名義，分別拜訪。
對擅長煉體的石長老，他送上的是一枚能淬鍊筋骨的“龍虎壯骨丹”；對精通丹道的藥長老，他則奉上了一株罕見的“千年血芝”，聲稱是“無意中發現”；對性情孤僻、只愛鑽研陣法的陣長老，他則拿出了一份殘缺的上古陣圖拓本，說是“整理雜物時翻出”。
這些丹藥、靈材、圖譜，無一不是他之前簽到系統所積累的存貨，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他送禮的時機與說辭都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顯得刻意巴結，又能讓對方感受到他的“誠意”與“機緣”。
幾位長老起初還有些戒備，畢竟顧言最近在宗門內的風頭有些“詭異”。
但當那些實實在在的好處擺在眼前，感受到丹藥中精純的藥力，或是從殘圖中斷續的紋路中窺見一絲玄奧時，他們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幾分。
“顧小友有心了，這枚壯骨丹正是老夫所需啊！”石長老爽朗大笑，拍了拍顧言的肩膀。
“此血芝年份十足，確是煉製上品回氣丹的絕佳輔藥，顧言，你這份心意老身領了。”藥長老一向嚴肅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陣長老則更是直接，接過陣圖便如獲至寶，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此陣雖殘，卻蘊含大道至理，對老夫大有裨益。顧言，你若有陣法上的不解之處，可隨時來問老夫。”
雖然沒有一位長老明確表態會在未來的宗門事務中站在他這一邊，但那一句句“有心了”、“常來品茗”、“隨時來問”，以及明顯緩和甚至親近的態度，已然說明了顧言的“投資”初見成效。
他在無形中，為自己爭取到了一批潛在的支援力量。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顧言的這些小動作，自然也瞞不過某些有心人的眼睛。
這一日，玄機子長老的召見突如其來。
玄機子，凌霄宗內出了名的智囊，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彷彿能將人的靈魂都看穿。
他也是之前對顧言“運氣”最為懷疑的人之一。
“弟子顧言，拜見玄機子長老。”顧言走進玄機子的書房，心中暗自警惕，面上卻是一派謙恭。
玄機子並未讓他落座，只是端坐案後，手中把玩著一枚玉製棋子，目光幽深地打量著顧言：“顧言，你最近……似乎氣運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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