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晦暗不明的看著姜晚檸,好像對方此時又迴歸到了他以往認知中的那般善解人意,卻又莫名讓他感到一陣不安。
“你不會怪我吧?”
姜晚檸攥緊手中的鑰匙,感覺那上面的齒痕,深深扎進自己的掌心。
劇烈的疼痛,卻使她平靜地微笑:“當然不會。”
以後也都不會再怪他了。
“太好了。”
這下時妄是真的舒展開緊蹙的眉眼:“我就知道晚檸你最善解人意了。”
男人慶幸姜晚檸好像真的又變回了他們曾經認識時的乖巧模樣,感慨剛才的不安都是自己多慮了,卻忽略了後者眼底稍縱即逝的譏諷。
“茉莉姐應該快出來了吧,這裡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外面透口氣。”
姜晚檸最後避開了時妄還想牽著她的手,轉身出了醫院。
她盯著外面皎潔的月光,低頭卻是將時妄留給她的鑰匙,隨手拋進了路邊的垃圾桶中。
姜晚檸在附近訂了一家價格合適的酒店,準備在那裡湊合一晚的同時,她給蘇栩撥去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閨蜜在得知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後,咬牙切齒的同時亦歡呼雀躍。
“這個許茉莉還真是個心機白蓮花!我看她就該改名,別叫什麼茉莉了,叫許白蓮才對得起她這個人做的事!”
“還有這個時妄,真是看錯他了!身為律師還這麼識人不清,也不知道這律師是怎麼當的!”
“......”
蘇栩大大咧咧,有什麼事從來不藏著掖著,就這麼平等地攻擊了所有人之後,才總算想起了正事。
“對了檸檸,這麼晚了你還有地方去嗎?不然來我這裡......”
隨著她話音響起,電話那端隱約好像響起一道奇怪的男聲,又很快戛然而止。
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電話那頭的夜色之下,該是怎樣的旖旎場景。
姜晚檸不禁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你,我已經在附近訂了酒店。”
“這麼晚打給你,一是為了讓你放心,二則確實有事要麻煩你。”
“咱們親姐妹不說兩家話,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你就直說吧!”
“時妄那邊我是不準備回去了,這些年跟爸媽那邊鬧得也不是很愉快,距離我離開也還有十幾天的時間,想讓你幫忙看看,在深市有沒有合適的房子,讓我暫時住上一段時間。”
“誒呀!這都是小事,包在姐妹身上吧!”
得到了蘇栩的肯定回答,姜晚檸這邊也已經到了提前訂好的酒店之中。
夜幕之下,她猶豫著給時妄發去一條告別信的同時,在房間的梳妝檯前撥通了另一個人的電話。
即便是深夜,那邊也很快就接通,響起的則是酒吧混亂的吵鬧聲,以及一個青年男子雀躍的驚呼。
“大姐頭!什麼風讓您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林霄,我記得之前你在深市,幫我低價賣出了一套公寓?”
“是啊,是有這麼回事。”
姜晚檸在梳妝檯前摘下了厚重的黑框眼鏡,隨手掀開擋住了大半張臉的齊劉海,露出了裡面一張與昔日小白兔截然不同的臉。
“我要你把房權從那個人手上重新拿回來,能做到嗎?”
鏡中之人上揚的眉眼,猶如夜色中危險綻開的黑薔薇。
這一刻的姜晚檸,終於決定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