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涇只覺得面前女子故弄玄虛,擦了擦手上的油,伸手拿過薄薄一封信,當他看到裡面的字跡時,他原本不耐的表情消失。
臉上一點點凝重起來,看向林依霜的視線也有了變化。
最後他手微微顫抖起來,用極大的剋制力,才沒有讓自己失態。
“夫人要的燒餅太多了,可否屋裡談。”
“好。”
魚涇讓一旁的攤販幫自己看攤子,然後帶著林依霜回到家中。
關上門後,魚涇的態度就有了變化,他警惕又激動地看著林依霜:“你是何人!”
林依霜站在原地,整個人氣質變得不一樣,她緩緩說出口來:“我乃是林驚寒……”停頓一下:“弟子。”
魚涇差點笑了:“我從未聽說過,林元帥有什麼弟子。”
林依霜杏眸清冷地看著他:“一年前,林元帥在寒奴邊境時,並非戰死,而是被大祁所叛。”
林依霜細細把事情講了一遍,將自己魂魄穿到林依霜身上的經歷改為:林驚寒死裡逃生逃到大晉,被她所救。林驚寒為了報答她收她為弟子。
一個月後,大祁的人找到她。
林驚寒還是死。
“而我既然是林元帥弟子,我定要為她報仇!”
“口空無憑,我為何要信你?”
林依霜看向魚涇,細細把魚涇的身世說了一遍。
魚涇是一名孤兒,小時候被赤腳大夫收養,後來展現出學醫天賦,十八歲之前,靠著在醫館打工偷學醫術。
十八歲考入太醫院。
一時間風頭無兩。
最後說到魚涇為何被通緝,如何逃跑,如何狼狽,甚至連方向都辨不清,被林驚寒帶人從泥坑領出來。
魚涇面紅耳赤,舉手說停:“可以,可以了。我相信你。若是我沒有看錯,你乃是蕭府夫人。你說要為林元帥報仇?依你處境,你想要報仇,簡直是痴人說夢話。”
林依霜並未跟魚涇辯解,她伸出手來,放在魚涇面前:“我怎麼報仇,不用你來管。但是,師父既然把你的事情告訴我,也就是意味著我有病有傷就得找你。”
魚涇看著林依霜放在他面前的皓白雪腕,又瞄了一眼林依霜那理所當然的樣子。
他莫名有點不想醫治。
最後他忍了忍還是伸出手來,放在林依霜的脈搏上:“且不論你的話是真是假,今日我姑且信你。若是他日被我發現你竟然敢騙我,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林依霜沒有在意魚涇的威脅,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魚涇沉下心來,很快就得出結論:“底子不好,孃胎帶出來的,得久治。有內傷,內傷傷及五臟六腑,好在打傷你的人,習得是旁門左道之法,散氣便可。每日來我這扎針,三日,內傷痊癒。不過,你這身體,得養。”
就在林依霜在魚涇這邊療傷之時,林緒和再次被皇上喚進宮內。
等候幾日,皇上終於定下問罪之人。
林緒和來到御書房內,皇上讓安公公把一封名單交給林緒和。
“這些便是要緝拿歸案、抄家問罪的名單。你且看看有何需要補充的。”
這哪裡是要他補充。
這是要他記住人名,南江貪腐一案若有人問起,除了皇上名單上這些人,其他一律不得提起。
林緒和認認真真看了一遍,恭敬還給了安公公:“並無遺漏。”
皇上滿意地笑了。
這林緒和他是越用越順手,“這抄家一案,你心中可有人選。”
案子是林緒和查的,他已經得罪不少人。
抄家緝拿就不該由他來,免得得罪太多人,日後仇恨都算在他頭上。
“聖上若是允許,微臣需要好好思考一番。”
“允了。”
這是給林緒和的福利,皇上自然會給他時間。
林緒和離開皇宮後,便讓人去請了蕭京垣到茶樓一敘。
叩茶軒。
蕭京垣如約而至,他站在廂房門口,略帶幾分緊張地整理一下衣裳。
永順侯那邊沒有希望了。
他不清楚,林緒和這個岳丈會給他帶來什麼好處。
他抬起手來敲響廂房的門。
裡面傳來林緒和的聲音:“進來。”
蕭京垣推開門,看到林緒和端著茶杯,正在閉目養神。
蕭京垣略顯拘謹地走到林緒和麵前,恭敬行了一個晚輩禮。
要是按照品階,林緒和要跟蕭京垣行禮。
奈何林緒和實權太大了。
“岳丈!”
林緒和睜開眼睛,銳利的眼睛看向蕭京垣,彷彿能夠看透他。
“嗯,坐吧。”他給蕭京垣倒了一杯茶:“今日找你來,是想要問問你,為何這些日子依霜沒有回林府?”
蕭京垣心猛地往下一沉,他模糊道:“想來是我納妾一事,觸怒她了。”
林緒和:“當初是我林緒和逼著你娶我那不成器的女兒,你如今想要娶你自己的心儀之人,我自然不會反對。”
蕭京垣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
林緒和給蕭京垣倒了一杯茶:“我那小女,看似柔弱實則心思深沉,有時候連我這個做父親的都看不懂她。”